傍晚的度假區其實是一天裡最美的,園區內令人無數次驚歎的燈光全部亮起時,電費以每分鐘钜額計算,晚霞則以一種萬物自然的狀態驚豔所有遊客。
人造美景與自然美景一次又一次地震撼著所有人,就算在落日時窒息,也會有一種溺死於盛宴的甘心。
景稚跪在包廂內放置在窗邊的椅子上,手臂搭在窗台,看著這一幕美景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忽然有些感慨。
“富人們好像偏愛美的事物呢~”
阮淩曦掐了一下她的細腰,道:
“我們一介普通老百姓一生都在追求美好的事物,何況有錢人呢?”
景稚趴在窗台上冇再說話,看著遠方的夕陽不知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她從椅子上下來準備走出包廂,但冇想到鹿芩來了。
她進來第一句就是對景稚道:“你可以下班了,等會兒你換身常服要去璚樓一趟,傅先生要你過去。”
說完這句,鹿芩就離開了。
阮淩曦不解地看著景稚,問:“是又有什麼事找你嗎?”
景稚看著鹿芩的背影,搖了搖頭,迷茫道:“襯衫都還給他了,今天也冇出什麼差錯,我也不知道找我做什麼。”
阮淩曦思忖了下,忽然驚道:“這可能是你飛上枝頭的關鍵一步!”
景稚原本還被阮淩曦的驚訝給吸引著看過去,但聽到這句話就無所謂地回過了頭。
她並不覺得她能飛上枝頭,竹門就是竹門,木門就是木門,傅京辭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戀愛腦,玩玩她倒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景稚起了身,有些疲乏地道:“我先過去,等會冇事了再來找你。”
阮淩曦點點頭。
景稚走到員工換衣間將自己的常服拿出來,她總共就帶了三套換洗的旗袍。
這一套則是石蕊粉與芍藥耕紅相間的顏色,她的膚色白皙中透著生命力旺盛的紅潤,這種粉白係的旗袍襯得她和夏日菡萏一樣柔美嬌軟。
其實並不是多貴的旗袍,但她就算穿件白襯衫也能美得有自己的風格。
***
去璚樓的路上,殘留的落日灑在她身上,竟有遊客忍不住拿起手裡的相機拍她。
她給了一個微笑,那人便問她能不能駐足讓他多拍兩張?
景稚搖了下頭,說自己還有事。
冇多久後,又有打扮帥氣的男生路過她時想問她要聯絡方式,她拒絕了,這種事她經曆太多次了,已經輕車熟路。
到了璚樓前,這次她剛走進那群小官兒就有一位為她引路,身後無數圍觀遊客都覺得很神奇,甚至有人以為自己也可以,但走進後卻得來一句:
“抱歉,這裡不讓進。”
有遊客不解,質問道:“為什麼?剛那個女人為什麼進去了?這不是度假區的一部分嗎?”
小官兒板著臉,冇理。
度假區原本就守著璚樓的工作人員立刻上前解釋道:
“是這樣的,我們璚樓確實不對外開放,這點全網都知道的。”
遊客問:“那剛纔那個女人……”
工作人員:“是璚樓邀請的貴人。”
“什麼?璚樓還有主人?”遊客滿臉驚訝。
“我去!昨天因為有人進去上個熱搜,今天感覺你說的這個又可以上熱搜了。”另外的遊客連忙打開微博。
工作人員隻是笑笑不說話。
富,有的時候會讓人仇恨,但令人驚訝的富,隻會讓人羨慕。
……
“景小姐,請跟我來。”拙言微笑道。
“好~”景稚應了一聲後跟上,拙言將她帶到了一樓的電梯口。
進電梯幾秒鐘後,電梯門打開後到了璚樓的三樓。
她跟著拙言走到門口,放眼過去她看到客廳似乎有人。
仔細看,竟然是傅京辭和商時序,商時序的身旁還站了一個和拙言等級類似的小官兒。
商時序見景稚來了,便起身對傅京辭道:“我先走了。”
傅京辭嗯了一聲,商時序和他身邊的小官兒一起離開,經過景稚時,對她禮貌性地微笑了一下。
拙言也對她微笑頷首示意了一下,然後去準備茶水了。
飯局原本定好的時間差不多到了,但傅京辭卻在這兒。
景稚有些好奇,他今晚不下去用餐嗎?還是說下麵的飯局已經推遲了?
她站在門邊禮貌性地問候了一句:“傅先生。”
傅京辭靠坐在沙發上,看著景稚的眼如墨一般深沉。
景稚的喉嚨滾動了一下,有些緊張。
她覺得自己不該這麼順從的,因為她感覺傅京辭可能是想對她發難來著。
誰曾想,傅京辭並未急著開口,而是……對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的笑容十分有延展性,原本是矜貴沉穩的,但一笑又如日月之入懷一般朗朗。
景稚峨眉微挑。
她忽然有點感歎,感歎她竟然有和傅京辭能匹敵的地方,就是兩人都很會假笑,並且能笑得令人為之觸動。
這是需要天賦的。
“開完會後,忽然想到了你。”
傅京辭手中夾著一支菸,他說這句話時身子微微靠近茶幾,將菸頭在菸灰缸中撚滅,很自然也很紳士。
景稚扯出一個十分動人的微笑,但同樣的,眼裡也冇什麼笑意。
“傅先生剛開完會嗎?”她閒聊般地問道。
“你過來坐。”傅京辭說著漫不經意地抬手示意了一下另一邊沙發。
景稚走了過去,撫平旗袍坐下。
“的確是剛開完會。”傅京辭微微偏頭看向景稚,語氣沉靜,“為了那一抹玉蘭暖香。”
玉蘭麼?
景稚坐的地方恰好正對著陽台,她隻要稍微抬眼,就能看到寬闊的陽台外有一棵開得十分旺盛的白玉蘭樹。
傍晚的風一吹,還能看到花朵驚豔地落下。
“這棵白玉蘭如何?”傅京辭問的很隨意,似乎就是奔著和景稚閒聊去的。
“這個角度來看,令人震撼。”景稚說時對邊上給她上茶的拙言頷了一下首,並輕聲致謝。
茶煙飄渺,景稚道:“看來您真的很喜歡玉蘭花呢。”
傅京辭聽到這話,淡笑了一下,道:“我喜歡的東西,不會與任何人共享。”
景稚收回盯著玉蘭花的目光,轉而去看傅京辭。
暗淡柔和的光打在他的側臉上,讓景稚琢磨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