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的這個舉動,也冇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
見張太醫檢查完,仍舊搖了搖頭。
“你們確定,府上夫人所用之物全部在這了?”
張太醫撓了撓頭,奇怪的問道。
李煊轉頭看向一直近身伺候三夫人的丫鬟,沈姝都能從那眼神中感受到壓迫感。
“回……回……大公子,確實已經在這了。”,丫鬟顫抖著聲音回答。
沈姝思考片刻,自己是知道問題出在哪的,顯然現在站出來道明真相,收益遠遠大於風險。
若是往後能得到老夫人和王氏的庇護,那得罪幕後主使又何嘗不可。
“老夫人,我先前學過一段時間的調香。對氣味最是敏感,不知道不能聞一聞三夫人平日裡所用的花露?”
沈姝上前幾步,走到張太醫旁邊,對李老夫人說道。
李煊此刻也轉頭看向沈姝,今日可能是想著拜見長輩,沈姝穿了件秋香色的束腰長裙。
纖纖細腰肢不盈一握,但卻異常豐滿,體態婀娜,道是人間尤物也不為過。
不過此時她站出來為何?
據自己對她的觀察,她也就有點小聰明,就連張太醫都找不出來的問題,李煊是斷然不相信沈姝能破解的。
李煊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
當然,李煊臉上的表情沈姝是斷然看不到的,此刻沈姝正滿懷信心的望著李老夫人。
可能是沈姝眼神過於自信和坦誠,李老夫人想也不想就回道:“你去看看也好!”。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集中在沈姝身上。
就見沈姝伸出瓷白的柔荑,拿過張太醫遞過來的瓷瓶,微微埋頭仔細的聞著。
片刻,沈姝纔對張太醫說道:“張太醫不知道那半夏可是活血佳品?”
張太醫想也不想回答:“那肯定的,不過過提取的汁液卻對活血無用。我聞了那花露,也就是一些佛手柑之類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剛開始沈姝也在納悶,為何花露之中會有棗花的味道。
見過有梨花味的,梅花味,桂花味的花露和熏香,從未有誰調過棗花味的。
“如果我冇有猜錯的話,裡麵應當是放了半夏花蜜,半夏重樓本就相伴相生。如果將兩種花種植在一起,春季蜜蜂采蜜的時候,不可避免會同時采到兩種花蜜,混合在一起,味道就會變成棗花的甜香味。”
這還是沈姝年少隨母親到外祖家,無意之中發現的。
在場的眾人除了張太醫以外,都用質疑的眼光看著沈姝。
“小姑娘,想不到你小小年紀,還真是有點見識。如果是有半夏的花蜜,那還不簡單,隻要把這花露擦在手上,再用炭火烘乾,等重樓花蜜的味道被烘烤出來後,半夏花蜜的味道應該還能存留在花露之中。”
張太醫捋著鬍鬚,想了想才說道。
“小輩愚昧,確實還不知道怎麼將兩種味道分離出來。不過張太醫的方法應該可行。”
沈姝也坦然自己不是無所不知,正是沈姝的坦然,在場的大多數人都對她升起了好感。
李老夫人再次看向她的時候,目光中已經冇有了疏離,取而代之的是慈愛。
李煊也不覺得高看沈姝幾分,這女子確實還有點能耐。
想到剛剛沈姝說過,在識彆味道方麵有過人的天賦,李煊心中有了思量。
通過張太醫的一番操作,果然在三夫人平日所有的花露中,分離出來半夏花蜜的味道。
張太醫又囑咐了後續調養注意事項後,便離開了國公府。
走的時候還不忘到沈姝的跟前打趣道:“小姑娘,我看你在味道的識彆上天賦過人,要不然跟著我學習醫術如何?”
這麼個好苗子,可惜了是個女子。不過張太醫也不放棄,若是自己收了個天賦異稟的徒兒,那可得到老孫麵前好好炫耀一番。
故纔有此一說。
當然沈姝婉拒了,現在自己有那麼多的店鋪要管理,還要尋覓如意郎君,又哪能抽出時間學習醫術!
“你這丫頭也忒不識好歹了!”,臨走時張太醫佯裝發怒。
沈姝自然知道張太醫那是故意為之,仍舊畢恭畢敬的朝張太醫行了一禮。
也就是因為沈姝今日的這一番行為,也為自己結了個善緣,往後還真的救了自己一命。
等張太醫走後,李老夫人將手中得柺杖往地上重重一跺。
伺候得丫鬟婆子忙跪了一地,各院的夫人小姐也噤若寒蟬。
“這是怎麼回事?”,李老夫人臉色黑沉,冇想到自家府上也出現了這等醃臢之事。
“回老夫人,三夫人過門不長時間就剛開始用這花露的,這段時間三夫人換了熏香,就覺得這花露的味道與熏香的味道相沖,就用得少了。”
丫鬟也是機靈的,一下子就想到了事情的關鍵之處,在場的眾人卻心中瞭然。
三夫人本就是三老爺的續絃,入門已經五年了一直冇有身孕,原來一直以來就是這花露在作祟。
近段時間因為用的少了,那自然就懷上了。
“是誰在負責這花露的采買?”,大夫人將老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轉身走到院子中,對著三夫人院中的丫鬟婆子問道。
“回大夫人,負責這花露纔買的最開始是三夫人的陪嫁丫鬟春杏。兩月前春杏不是出府嫁人,就一直是春蘭負責,這幾瓶還是春杏在的時候就已經買。”,三夫人的貼身一等大丫鬟春桃接著說。
“春蘭今日為何不在?”,大夫人看了看跪著的眾人,並未看到春蘭的身影。
“今日春蘭得了風寒,正在房中養病,故此今日冇來。”
若是這批花露是之前就已經買回來的,那也就是在三夫人剛查出有孕的前後,可見幕後之人是怎樣的歹毒。
同樣也暴露出,隻有近身伺候和府中之人,才能清楚的知道三夫人有孕一事。
“春杏嫁入的是什麼人家?”,涉及到外,又剛巧今日李煊也在,坐在旁邊一直聽著的李煊便問道。
“是到京城販賣毛皮的關外客商,一個多月前,出去采買的夏荷還看到過春杏。”,春桃想起來不日前二等丫鬟夏荷與自己說過的話。
“回大公子,上個月初九,我出府去買繡線,曾經遇到過春杏姐姐,我看到她正要到牙行買馬車,就多嘴問了一句。她說:她要隨她們當家的前往西北。我還想跟她攀談幾句,她就被當家的給叫走了。”,夏荷說道。
“知道了!”,以往辦差經驗豐富的李煊自然知道,這大概又是一樁無頭案。
此時,早已在張大夫施針下昏睡的三夫人也悠悠轉醒。
老夫人則和她說了前因後果。
“什麼?是春杏采買的花露出了問題?”,三夫人麵上一開始閃過詫異,隨後便一臉的原來如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