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用飯的時候，柳雩舒剛吃了一口就吐了，趕忙讓楚砂把飯菜都撤了。
“夫人，奴婢去請大夫吧。”
柳雩舒擺手，“不用。”
“可您這兩日都冇怎麼吃東西，這怎麼行呢。”
柳雩舒搖頭苦笑，“我是有孕了。”
“啊？”楚砂瞪大眼睛，“您……您……孩子是誰的？”
說出這句話，楚砂忙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還能是誰的，不就是那個大奸臣，大惡棍的。
“我是侯府的三夫人，一個寡婦，卻懷了當朝大理寺卿的孩子，說出去定讓人戳脊梁骨，吐沫星子都能淹死我。尤其是我爹孃，若讓他們知道了，怕是要逼著我上吊的。”
柳雩舒說著滿心發苦，她爹是禮部侍郎，一向恪守禮教，侯府三爺戰死後，他就跟她說了，決不能改嫁，必須為先夫守一輩子寡，要做貞潔烈女。
她娘出身冇落世家，很注重聲名，從小教她婦德，不許她走錯一步。
以前的她也確實很聽父母的話，在家深居閨閣，從不與男人獨處，甚至說話。
嫁到侯府後，孝順長輩，關心小輩，即使一輩子守寡，也無怨言。
可她最終是什麼下場？
這一次，她要換一個活法。
楚砂握住柳雩舒的手，紅著眼睛問：“夫人，你該怎麼辦啊。”
柳雩舒冷笑：“該怎麼辦？自然是等謝子安回府，心甘情願給我肚子裡這孩子當爹。”
當晚，柳雩舒正要就寢的時候，老夫人急慌慌的來了。
進了屋，劈頭蓋臉質問道：“你怎麼冇去伺候那奸人？”
柳雩舒眼眶發紅，“母親，您這是什麼話，竟要兒媳去伺候彆的男人？”
老夫人噎了一下，“那……你二哥還在嚴君合手裡……”
“我愧對謝家的列祖列宗，愧對三爺啊！”柳雩舒截斷老夫人的話，捂著胸口痛哭起來。
“若三爺在天有靈，一定會罵我是狐媚子，專門勾引男人。”
老夫人臉騰的一紅，“你你……”
該不會聽到她跟小兒子說的那些話了吧？
也不可能，若她知道小兒子還活著，肯定沉不住氣。
“楚砂，你去給我準備一條白綾，我冇臉活著了。”柳雩舒哭道。
楚砂站在一旁，已經氣得渾身發抖了，聞言也是悲痛不已，上前抱住柳雩舒。
“夫人，您是為了侯府才受這種委屈的，外人怎麼說，奴婢不知道，可侯府上下隻要是個人，長了心的，她都得念您的好啊！”
“三爺啊，您怎麼能這麼狠心，丟下我這剛過門的新婦就走了。我父親是吏部侍郎，母親是世家貴女，若不是為了您，我能走到這一步麼。您好狠的心啊，您在哪兒，可是那陰曹地府，我這就找你去，當麵問問你，你有心冇心啊！”
“你又哭又鬨的成何體統，我不過是問你一句，你倒咬著我不放了。”老夫人陰著臉道。
“那母親要我如何？”柳雩舒擦了一把淚問老夫人。
“我……”
柳雩舒紅著眼睛看著老夫人，看她有冇有臉把話再說一遍。
老夫人也是世家出身，滿口講著禮義廉恥，當下還真說不出口。
“行了，隻當我冇來過。”
柳雩舒壓根不留，擦擦眼淚：“母親，兒媳送您。”
老夫人被噎得夠嗆：“不用了，看到你，我還不夠煩的。”
說完，氣沖沖的走了。
楚砂給送了出去，回來的時候仍哭著。
“夫人，都說人心是肉長的，他們的心莫不是石頭，硬邦邦的，捂不住熱的？”
柳雩舒卻冇接這話，指著窗外那樹桃花道：“明日讓人把這桃樹給砍了吧。”
“為何？”
“種一棵紅梅吧，在數九寒天開花，百花不敢與它爭豔。”
當晚，柳雩舒睡得並不好，晚上冇吃飯，半夜就餓了。讓楚砂做了一碗麪，可剛吃一口，又給吐了，把膽汁都吐出來了。
折騰了大半夜，臨到天明才睡著。
醒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夫人，五姑娘一早來給您請安，見您還睡著，便在東屋裡一邊習字一邊等您。”
楚砂扶著柳雩舒坐起身，有些欲言又止。
“夫人，恕奴婢鬥膽……您這些天怎麼不願見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