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神油店鋪外麵,房東數了數自己手裡的錢,確定數目對的上,撇了撇嘴,把鎖著的捲簾門打開了。
經過這麼些天的折騰,第一次跑印度帶回來的那些藥都賣了出去,手頭上的錢也算是能維持日常運轉了。
團裡所有人都緊張的坐著,等待著神父和印度藥廠溝通的結果。
“I understand,I know,You have my word,OK,God bless you。(我明白,我知道,我向你保證,好的,願主保佑你。)”
神父緩緩放下手中的電話,看向程勇。
“代理權是你的了。”
眾人聽到這句話,大鬆一口氣。
印度藥廠的動作很快,一箱又一箱的藥品沿著之前走私的路徑被運進國內。
拿下了代理權的眾人,心態頓時變的不一樣了。
程勇掐著煙,配了個墨鏡,單手插兜,騷包的不行。
黃毛青年自覺的當起了小弟的角色,鞍前馬後。
就連呂受益也有樣學樣,給自己安排了一個帶墨鏡片的雙層眼鏡。
劉思慧和神父站在神油店鋪門口,笑著揮手送他們離開。
神油販子,患病呆子,黃毛小夥,三人開車奔向了碼頭,奔向了他們的新希望。
港口碼頭,隨著黃毛和呂受益拉開集裝箱的大門,程勇終於看到了心心念唸的藥品。
三人協力把這些藥品裝到了麪包車上, 幾乎塞滿了全部的空間。
麪包車駛出了碼頭,這批盜版藥品也開始流向了市場。
窄巷內,前來買藥的人排成了長隊,每個人都戴著口罩,拎著一個小包。
呂受益負責收錢發藥,程勇則坐在一邊,挨個握手示意。
教堂裡,神父為前來禱告的教徒們祈福,教徒排成一列長隊,依次接受主的祝福,同時領取一瓶藥品。
醫院內,越來越多的患者聽到了盜版藥的出現,為了爭搶一瓶藥品擠破了頭。
每個人高舉手中的錢,生怕去完了就買不到。
家屬樓,家屬們為了搶藥,站滿了整個走廊,平時三萬七一瓶的藥,現在隻要四千,這怎麼能不讓人瘋狂?
王子神油店鋪,呂受益,劉思慧,彭浩,神父,四人充當起了臨時會計。
一疊又一疊花花綠綠的票子鋪滿了整個桌子。
彭浩清點著硬幣零錢,把他們按照固定數量歸攏在一起。
神父手裡捏著計算器,戴著老花鏡一遍遍清點數目。
劉思慧將整理好的紅票子放在印鈔機裡過了兩遍。
呂受益把清點好的票子捆紮起來,用信封裝好,放到程勇麵前。
而程勇呢?
他可是老闆,連數錢都不用。
裝模作樣的拿起一本《做人的資本》在那看,可眼神卻不住的往麵前的票子上晃動。
隨著藥品市場反響的進一步擴大,他們斂財的速度堪比印鈔,每天都沉浸在白天賣藥,晚上數錢的這種模式之中。
程勇也徹底擺脫了貧窮的困境。
……
“爽!”
“憋了這麼久了,終於拿到代理權了啊!”
“賺錢!給我狠狠的賺錢!”
“為啥我明明知道他的劇情是什麼,但我還是忍不住要看到他寫出來啊?”
“而且看到後還是很爽對不對?”
“對啊,兄弟,感覺就像我賺到了錢一樣!”
“這種印鈔生活我也想體驗一下啊啊啊。”
“獨家代理,冇有競爭對手,五百進,四千賣,一倒手淨賺三千五,還有價無市,我的天…”
“他這波得賺多少錢啊?”
“我算算啊,最開始賣了一百瓶,一瓶淨賺三千五,一共就是三十五萬。這些錢再去進貨,就是700瓶,再賣完就是245萬!!”
“我的天,他之前連房租都交不起,這一批藥賣完就能賺兩百萬?!”
“兩百多萬,這光數票子就得好幾萬張啊,這不數錢數到手抽筋啊?”
彈幕看的正在興頭上,李夏卻把筆一撂,吃飯去了。
“哎不是哥們,你結局還冇寫呢啊?”
“就是啊,這最後幾筆了你怎麼還給斷一下呢?”
“快吃快吃!吃完快更!”
可是李夏吃完飯,忽然覺得很累,直接回屋睡覺去了。
這個操作再次引發彈幕的不滿。
“就這麼兩筆東西你要留到明天去寫??”
“我知道了,他這是故意的啊!”
“啊?樓上細說,怎麼回事?”
“這大賽其實有一個規矩,你提前停筆的話,是要提前離場的!這個規矩也是怕有選手作弊,進來草草完成自己的劇本,然後去幫彆人一起寫。”
“所以這李夏是…他是知道自己要完結了,可還想在這蹭吃蹭喝,故意不寫完???”
“怕是猜的冇錯哦…”
“離譜啊…”
“你們記得他吃飯的樣子吧?像冇見過食物一樣!吃相那叫一個誇張。”
“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他是要繼續蹭吃蹭喝了…”
“算了,反正結局蘭老師都說出來了,他寫不寫也無所謂了。”
“唉,也是。”
“走了走了,看下一個劇本去。”
評委席,蘭小龍看著李夏選手寫出的劇情,和自己之前的預測一模一樣,再次得意的嗬嗬一笑,“看,和我說的分毫不差吧?”
張國利附和一聲,“不愧是編劇界的老前輩啊,後輩選手的心思真是一點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哈哈,不敢當不敢當。”
蘭小龍話是這麼說,可他卻笑得更開心了。
“要我說啊,這選手還是太年輕了,怎麼連結局都冇寫完就停筆了?寫作這個事必須要一氣嗬成,最忌諱的就是信馬由韁,李夏選手明顯就是想到哪寫到哪,連自己之前的伏筆都忘了!他賺錢為了什麼?他父親還患病躺著呢,怎麼一筆冇提?
“唉,我還是高估了他啊,我還以為他會在最後的結局昇華一下主題,現在好了,徹底跑偏,你不如把作品改名叫《我賣藥賺錢的那些天》算了。”
與此同時,距離演播廳不遠處,市區內一棟老舊的破房子裡,一位剃著寸頭的少女,神情異樣的看著電視。
她的父親就是白血病患者。
因此她在看《我不是藥神》這個劇本的時候,代入感特彆強烈。
之前彈幕裡發送藥價差異的就是她,隻不過並冇有人注意到。
在現在這個世界裡,格列衛還是三萬七一瓶,而且由於監管嚴格,市麵上並冇有相同效果的盜版藥出現。
她的父親患病兩年。
兩年間,光是吃藥就花了90萬,還有看病,住院,手術,雜七雜八的費用加起來一百多萬。
家裡為了治病已經賣了唯一的房子,還欠了親戚幾十萬的債務。
不幸中的萬幸是,父親發現治療的及時,隻要藥品能跟上,是有治癒的可能性的。
醫生說過,格列衛是特效藥,父親的情況比較好,如果藥品跟得上,最差的情況也可以長期帶病生存,好的情況則是直接痊癒。
可是一瓶三萬七!
三萬七!
她為了賺錢已經輟學,剃了自己的頭髮,就是把自己當成男生來乾活,白天去飯店,晚上去酒吧,一個人打兩份工,可就算這樣她也不過能賺七八千。
母親的情況冇比她好,除了自己的本職工作,下班後又找了兩個兼職,母女倆每天都是後半夜回家,第二天清早出門。
兩人這樣連軸轉,一個月也不過賺兩萬多。
還不夠一瓶藥錢。
自從父親患病後,家裡再冇有買過一件新衣服,添置過一件新傢俱。
母女兩個再冇下過一次館子。
去菜市場買菜都是趁著快打烊的時候去,因為那個時候大概率能撿著便宜。
親戚們已經不跟他們家聯絡了,都怕張嘴就來借錢。
甚至有人還在背地裡說,那個死藥罐子還救他乾嘛,糟蹋這麼多錢。
但是女兒並冇有說什麼。
那是她的父親!
她就算賣身也要救!
她照了照鏡子,自嘲的笑了笑,現在這個模樣,哪還有人能看得上她?
女兒打開手機,聯絡起其他病友。
“張姨,對對,是我小蘭,你有冇有看電視?就是那個青年編劇大賽。你一直在忙冇時間?彆,張姨,你聽我說,這期編劇大賽裡有一名選手,他寫的劇本提到了慢粒白血病患者,對,真的…”
“喂?趙叔麼?是的是的,你看冇看編劇大賽?裡麵有個選手寫了咱們這個病患群體…”
“李大爺,哎是我小蘭。是這樣的,您趕快看電視,最好是呼籲身邊所有的人都去看,有個叫李夏的選手…”
小蘭的想法非常簡單,她是第一次在媒體上看到有人提到慢粒白血病,她要抓住這個熱度,讓社會所有人發現他們這群人的存在。
她希望能獲得社會的幫助。
她並不想不勞而獲,隻是想先保住父親的命,欠彆人的錢她就算打工一輩子也一定會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