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林星寒遠遠地朝宋緣招手，滿是血絲的眼睛裡閃著亮晶晶的光芒，像是一個快要餓死的人忽然看見有人給他半塊饅頭。
宋緣笑著走過去：“老闆。”
“不要叫我‘老闆’，我現在就是個窮光蛋。”林星寒緊張地搓著手，“你們能借我多少？”
問完，林星寒就在心裡劃定了一個區間。
古董有值錢的，也有不值錢的。
對於一個長期需要打工維持生活的學生來說，十幾二十萬可能就是钜款了。
所以林星寒猜測最多十來萬。
宋緣說：“80萬以內。”
林星寒的身體忽然僵直，彷彿冇聽清：“你說多少？”
“80萬以內。”宋緣重複了一遍。
林星寒瞬間笑出聲來：“你冇騙我吧？”
宋緣打開銀行APP，點開餘額：1023467.26元。
上次賣金冠和沉香盒子得了800萬，交了20%的稅，剩下640萬。
請黑客調查康家花了10萬（資訊簡單易得，比較便宜），租房一年花了3萬，其餘生活開銷2萬，賀懸年有了身份證後，宋緣就分了一半的錢給他。
剩下的錢被她分彆存在不同的銀行賬戶裡。
林星寒數了兩遍，終於相信這是真的。
他後退一步，對著宋緣和賀懸年深深了鞠躬：“謝謝你們！我會儘快還錢的！”
最終，林星寒借走了50萬。
也透露出因為之前奶茶店被告一事，兩套房、三輛車全都賠給“受害者”還不夠，身上還有200萬的債務，實在冇有彆的辦法了。
宋緣問：“奶茶原料真的有問題嗎？”
她隻在學院店打過工，冇接觸過城裡的總店。
林星寒苦笑著搖搖頭：“人家有專業的律師團隊，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宋緣冇有再問。
林星寒快速交了錢，和母親一起等待腎源。
他並不知道，暗處一直有人留意著他們家的一舉一動。
某高檔彆墅內。
厲元霆從樓上下來，保姆已經擺好了飯菜。
徐婉寧因為孩子的事剛剛和他吵過架，這會兒正拉著一張臉，冇看他。
他從容地坐在主位上，狀似無意地說：“聽說你的老情人有錢給他母親換腎了。”
“關你屁事！”
“我隻是在警告你，不要妄想拿我送給你的東西去接濟外麵的野男人！”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拿你的臟東西去噁心他！”
“那就怪了，難道他借了高利貸？”
徐婉寧手腕一顫，不再說話。
等到厲元霆上樓洗澡，徐婉寧才悄悄給林星寒打了電話。
彼時，林星寒正守在母親床前看點滴，還差十幾分鐘就可以喊護士了。
林星寒其實不想接。
當他意識到自己被厲元霆報複的時候，曾經給徐婉寧打過電話，希望她能勸厲元霆收手。
自己畢竟隻是個稍有資財的普通人，而對方則是一個企業的執行總裁。
可徐婉寧說，厲元霆正在氣頭上，她若是去勸了，反而會起反作用，她讓林星寒忍一忍，等厲元霆氣消了就好了。
還說，這段時間的損失，她會想辦法賠償的。
林星寒聽完隻想笑。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當初徐婉寧懷著孕找上他，他二話不說，直接承擔起照顧她和孩子的責任。
五年來，她們母子的衣食住行都是他包辦的。
雖然和厲元霆能給的相比顯得很寒酸，卻是他能力範圍內最好的。
徐婉寧一直不想結婚，說對愛情失望透頂，說自己還冇有從上一段感情中抽離出來，說就這麼結婚對林星寒不公平。
林星寒相信了。
結果呢？
孩子他爸一朝出現，自己五年的付出全都成了笑話。
房子車子冇了，生意也冇了。
還要背上莫名其妙的債務，連母親生病都冇錢醫治。
林星寒想不通，他隻是愛上了一個人，想要對她好，怎麼就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畢竟是愛了十年的人，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通了電話。
“聽說你借到錢了？”
“現在還有人肯借錢給我，說明我還不算失敗。”
“我隻是擔心你病急亂投醫，跑去借高利貸。”
“不勞厲太太操心。”
“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可我也不想的。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想到辦法。高利貸千萬不能借，借了你這輩子就毀了！”
林星寒歎了口氣，掛掉電話。
次日，櫃子裡的水果吃完了，林母讓林星寒給她買點獼猴桃上來，林星寒剛起身，林母又說想刷短視頻，她自己的手機在充電，不好一邊充電一邊玩。
林星寒翻了下兜裡的零錢，確定夠買獼猴桃後，將自己的手機給了母親。
林母等兒子走遠，才從短視頻中退出，點開了通話記錄。
她記得兒子的手機開了自動錄音。
昨晚，她聽見徐婉寧的聲音了。
這些年她一直把徐婉寧當兒媳婦對待，那個孩子她也是真心疼愛過的，可忽然有一天，兒子說他和徐婉寧吹了，看著兒子傷心的樣子，她也不敢多問。
她想，或許能從他們的對話中得到一些關鍵資訊。
結果，她聽見了兒子去借高利貸……
這怎麼可以！
林母瞬間淚流滿麵。
林星寒回來的時，人都快傻了。
“媽，你怎麼了？你哭什麼啊？”
“我忽然看見個視頻，說尿毒症換了腎也會死，我害怕……要不我們不換了，你去找醫生把錢退回來，我們不換了，我們回家！你帶我回家吧！我死在家裡才能閉眼，醫院的鬼太多了，我真的害怕……”
“不怕不怕！醫生說你情況比彆人好，手術成功的概率很大，咱們乖乖聽醫生的好不好？已經排上隊了，錢是退不回來的。兒子我還這麼年輕，你難道不想看著我結婚生孩子？”
“我不想拖累你，真的，我特彆害怕拖累你。”
“不會的，我把紅旗路的那套房賣了，400多萬，你這個病隻需要40萬，完全夠的！等你好了，我再重新吧店開起來，再買個更寬敞的房子，離你近一點，我要是回來的晚，還要去你哪兒蹭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