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羽上楊柳街買了隻燒雞,用荷葉包了。
然後帶了一罈竹葉青。
到了一條河邊,白羽道:
“老默,我想吃魚。”
老默會意,撲進水裡,幾番撲通之下,竟然抓起一隻比胳膊還長的大魚,怕不是有三五斤。
白羽喜笑顏開:
“好嘞,看我露一手廚藝,做一道香精煎魚。”
當天晚上,義莊五人齊聚一堂。
白羽端上了燒雞,還有香噴噴的煎魚。
朱通帶來了一盤紅燒肉、烤羊肉。
林九道長帶的是豬肘子,莽子切了盤黃牛肉。
最令人驚訝的是老張頭,他竟然帶了一隻烤全狗。
這都是難得的硬菜。
眾人看得隻咽口水,帶給莽子祝賀幾句“前途無量”“一路順風”後,開始一陣狼吞虎嚥。
酒過三巡,朱通拉著林九道長稱兄道弟。
莽子抱著老默,一個勁給老默塞牛肉,非要和老默結拜為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老張頭倒是還挺清醒,抿了一口酒慢慢咂摸:
“莽子啊,我說你是何必呢?有義莊這麼一個鐵飯碗,何必去江湖上吃那風霜。”
莽子打了個酒嗝:
“我打小,就嚮往江湖大俠,劫富濟貧,除暴安良。”
“碰上了我師父,那就是天降機緣。”
老張頭打鼻孔裡哼哼兩聲:
“你懂個勾八,什麼劫富濟貧,那都是扯淡,混江湖的就冇好人。”
可惜莽子已經聽不進了,抱著老默喊大哥。
一旁的白羽接話道:
“張伯,你為什麼這麼說?我聽說的,比如那鐵掌橫江的裘大俠,那就是響噹噹的漢子。”
老張頭冷哼道:
“你懂個勾八,他那些家業怎麼來的?還不是搶出來的?”
“江湖中人不事生產,哪來的錢吃喝嫖賭、一擲千金?”
“無非一個字,搶,要麼明搶,要麼暗搶。”
“搶了一百兩,再灑出去二三兩出去裝裝樣子,還留個好名聲,也就糊弄一下你們這些後生崽子。”
這麼一說,倒確實有幾分道理。
那些大俠整天練武,也不事生產,總得有人供養不是?
白羽又問道:
“那鏢局呢?比如號稱拳鎮北關的莫老拳師,他兢兢業業走鏢,總是好人吧。”
老張頭拎起葫蘆灌了一口酒:
“莫老幺壟斷北關鏢局生意,起家時殺了多少人,他那鏢局的宅子,就是來自一個倒黴的員外。”
白羽奇道:
“難不成江湖上真就冇有一個大俠了?”
老張頭冷笑連連:
“真要計較,也有,嶺南九龍刀史大俠倒是個真漢子,平生冇做過壞事。”
“可是這真漢子最是蠢豬不如,糟心爛肺!”
“他爹爭氣萬貫家財,幾年就被他仗義疏財敗光了,落得個妻離子散。”
老張頭咬了一口狗肉,似乎自言自語道:
“走什麼江湖啊,不如老老實實自在喝酒吃飯。”
老張頭這番話,倒是十分有理。
戳破了白羽關於江湖俠客的幻想。
好在白羽本就不想闖蕩江湖。
在義莊裡苟到天荒地老不好嗎?
可是莽子不同,他喜歡一條道走到黑,莽子的莽就是這麼來的。
第二天,他就和義莊眾人告彆,義無反顧地踏上了江湖路。
莽子走了,眾人起初還有點不適應,但是最終還是習慣了。
義莊又招了新人,這次開了十個名額。
老規矩,九個吃空餉的,一個真正乾活的。
這次進來的新人姓王,是個頗為機靈年輕人,榮獲外號“小王吧”。
時間緩緩流淌,流過院子裡的大樹,枝頭青葉漸黃。
不急不躁,歲月靜好。
白羽每天送葬、練拳、偶爾去黑市賣一次養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