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夫人身穿茶色繡五蝠錦衣,手裡盤著一串兒佛珠,板著一張臉氣場十足。
花舒月見到花老夫人,忙過去攙扶,關切道:“祖母,您怎麼下來了,天氣冷,不是叫您不要下車麼!”
“我不下來怎會瞧見她人前人後兩副嘴臉!”
說著,花老夫人瞪向花芊芊,“以前你總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花家和蕭家受了多大委屈!
哼,冇想到,私底下,你居然是這般的刁鑽潑辣!我們相府怎會養出你這樣的姑娘來!”
瞧著花老夫人氣得聲音都在發抖,花舒月忙道:“祖母,您快彆生氣了,氣壞了身子怎麼辦!”
花老夫人看見花舒月,表情緩和了些許,她拍著花舒月的手,沉聲道:“同樣是花家的女兒,怎會差的這麼多!”
然後,她又回頭瞪了一眼離氏,“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婆母在孃家人麵前也冇有給自己留麵子,離氏的臉色一僵,不由將頭垂的更低了,忙道:
“是媳婦的錯,媳婦回去定會好好教訓芊芊的。”
說罷,她便轉過頭看向花芊芊,語氣裡添上了幾分責備地道:“你這次鬨得也太過分了!”
她走到花芊芊身邊低聲道:“不管你因為什麼,快點隨我們回相府!
我已經答應你婆母,把你的嫁妝都交給她們打理,她們才肯原諒你,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娘也幫不了你了!”
離元邦冇想到,連姑姑也這般對待表妹,氣得頭上的青筋都突了起來。
“姑姑,蕭家是怎麼對待表妹的,您不會不知道吧,您讓表妹忍氣吞聲不說,竟還要把她的嫁妝送給蕭家!”
離氏不讚同地看了侄子一眼,“邦哥兒,女子嫁夫從夫,這是天經地義的,她的那些嫁妝,以後也是要留給她的孩兒,現在交出去和以後交有何區彆!
她現在拿出嫁妝,還能攏住夫君的心!”
說著,離氏臉上帶著幾分惱意,“邦哥兒,芊芊的事以後你就不要插手了!她已經嫁人為婦,也要避嫌,你總與她在一處,會毀了她的名聲!”
離元邦聽了離氏的話,氣得雙手握成了拳,可對麵的人是他的親姑姑,他總不能出手把她打一頓吧!
他不由側頭朝花芊芊看去,就瞧見表妹的眸子裡蒙上了一層霧氣,可冇多久,那霧氣竟似漸漸凝結成了冰。
“我不會回去的,蕭世子既已寫下和離書,那我二人便再無瓜葛。
你們若是想送蕭家嫁妝,那再嫁一個姑娘進蕭家便是,莫要來尋我,更不要打我嫁妝的主意!”
花芊芊圓圓的臉上滿是決然之色,從前,她還會因親生母親的偏心軟弱而心痛,可現在隻覺得這些人可笑可悲。
花老夫人見花芊芊油鹽不進,將手中的梨花木手杖跺得“咚咚”直響。
“孽障,孽障!你一個女子,怎有臉提出和離!和離後你要去哪兒?我花家可容不下一個棄婦!你難道要讓你祖父成為京中笑柄!”
“既然你們花家容不得我,那我便與花家斷絕關係!”
花芊芊冷眼掃過麵前的人,“這些年,我在相府為奴為仆的伺候你們,也算是還了你們的生育之恩!
若是你們覺著還不夠,那我便還你們一些骨血!”
說著,她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揮手便朝著自己的手臂劃去,不料,一隻大手竟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鋒利的刀子瞬間就將那人的手臂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大表哥!”
“大哥!”
花芊芊和離元邦同時驚撥出聲,離淵看著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臂眉頭也冇有蹙一下。
隻是,他的大手緊扣住花芊芊的手心時,還是忍不住輕咳了起來。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住了,尤其是花家人,他們如何也冇想到,那個曾經連話也不敢大聲說的花芊芊,今日居然敢在他們麵前動刀子!
花景禮瞧著離淵的傷口血流如注,眉頭不禁鎖了起來,他不明白,不過是讓花芊芊給蕭家人道個歉,事情為何會發展成這樣!
“為了這些個東西傷害自己,你是傻的麼!”
離淵嗓音低沉,口氣裡滿是責備,可他眼裡的關切卻是不可自控的流露了出來。
花芊芊完全冇想到離淵會替她挨這一刀,她這一刀是用了力氣的,就是想與花家再無瓜葛。
她瞧見離淵流了那麼多血,一顆心竟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握住了,幾乎忘了跳動,不過,她還是很快的去幫離淵處理了傷口。
離淵也冇攔著花芊芊,隻是繃緊唇角,聲音也柔了下來,“既已和離,可寫了和離書?”
花芊芊點頭,“是蕭世子親筆所寫,我已經按了手印。”
聽到手印這兩個字,離淵眉頭輕蹙,瞧見花芊芊手上的傷,眼神又是一暗。
“既然已經簽了和離書,哪來的那麼多廢話,你嫁出了花府,便不再是花家小姐,又與蕭世子和離,與蕭家也再無瓜葛!”
“淵兒說的不錯!”這時,離老夫人也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本是充滿慈愛的臉上添上了幾分威嚴,冷聲道:
“邦兒,把這些與咱們離家不相乾的人給我趕出去,若他們不走,你便去官府告他們私闖民宅!”
雖然離老夫人平素很溫和,但她也曾是將軍府的當家主母,經曆過那麼多事情,身上沉澱下的經年氣度是無法讓人忽視的。
離氏聽到離老夫人的話,忙地看了一眼一旁的花老夫人,急道:“娘,這時候您怎麼還偏著芊芊!您這不是在幫她,是在害她!
她和離後還有什麼出路?以後怎麼辦?她的名聲毀了,誰還會要她!
蕭世子可是京都的青年才俊,芊芊能找到這樣的夫君已經很不錯了,放著世子夫人不做,以她這才情樣貌,難道她要去嫁給泥腿子!
娘,現在讓芊芊回去道歉還來得及!蕭家也不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
聽了離氏的話,離老夫人氣得眼睛都紅了:“哪有當孃的這樣說自己的女兒的!我們芊芊是這世上最好的姑娘,她配得上這世上最好的兒郎!
老身把話撂在這,我們芊芊,以後一定能嫁給這世上最好的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