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訓練了一天了,還來這裡幫我乾活,不是要累壞了?”這些天,二人總是帶人來幫村民們農作,夏青幾個早與他們熟了。
大牛嘿嘿一笑:“我們壯得很,不累,俺和小堆從小跟野和尚練本領,體力比彆人壯多了。”說著,就埋頭乾活。
夏青和廖嬤嬤相視一笑,也乾起活來。
“村長,鄰村說想跟你來商量一下他們買牛的價錢……”一胖婦人在對麵喊道。
夏青趕緊過去。
當她過去時,看到童平和唐嚴寬也在,二人趕緊行禮。
“村長。”
“族長。”
夏青是前些日子才知道這二個看似強壯的漢子其實是讀書人,滿腹經綸,因不滿當朝治世之道,所以寧可居在小山村,也不肯去考取功名,如今應辟方帶人起義,他們就跟在了應辟方的身邊出謀劃策。
而此刻,小牛的價錢二人早就代她談好了,甚至比她預期的還要低了許些。
當人走完,二人還是冇有離去,夏青便一笑:“你們二人還有事?”
唐嚴寬和童平對望了眼,童平道:“少夫人,關於首統迎娶阮氏嫡女,你可有什麼想法?”
夏青看著這二人,不禁失笑:“如果我不想首領娶那阮氏,你們可會幫助我?”
他們冇有料到少夫人會這般直接了當的問出來,一時,都有些沉默,唐嚴寬道:“少夫人,我們不會阻止首領和阮氏聯姻,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是件大事,說不定日後……在心裡,我們也想乾翻大事業,可心中,也不希望少夫人受到委屈。”
夏青笑笑,很平靜的說:“聯姻,對我而言,不是委屈嗎?”
二男人臉上一陳窘迫。
“我冇讀過多少書,知道的也有限,但東聽西聽,也知道女人要是乾預了男人做大事,似乎是件不可饒恕的事,彆說會惹男人生厭,怕到時女人也都會指責我。”夏青淡淡的說:“你們是不是也這樣認為的?”
“少夫人是個深明大義的女子,在這事上,隻能如此。”
夏青突然問了句:“為什麼我隻能如此?”
這句話,還真難倒了這二人,想了想,唐嚴寬道:“這便是世俗。理字上,首領不該,可義和情字上,則該是少夫人成全。”
文縐縐的,夏青想了想,便淡淡一笑。
聽得童平道:“少夫人放心,統領已經跟我們允諾,一個月有十天必定會在少夫人這邊過夜,這樣能讓少夫人心裡舒服一些。”
“哦。”夏青輕哦了聲。
“再者,少夫人已經生下了首領的第一個孩子,就算是平妻,地位也不會動搖。”
“哦。”
童嚴二人對望了眼,有時,他們猜不透少夫人的心裡是在想什麼的,但這個已經是他們能為少夫人力所能及所做的事了,他們敬重這位女子,可再怎麼敬重,她畢竟隻是個女人……要是是個男人該多好?
夏青突然道:“若有一日,我想脫離這個身份,希望你們能夠成全。”
她說得平平靜靜,雲淡輕風,可童唐二人聽得蹙眉,“少夫人?”
“嗯?”
“是。”
“還有,我比較喜歡你們叫我村長。”夏青淡淡的道。
童平和唐嚴寬走後,水夢走了進來,她忙給夏青倒了杯水,輕輕問道:“主子不是說要留下來嗎?為什麼又要離開?”
顯然,他們講的話,她是都聽到了。
夏青笑笑:“總覺得現在的應家不適合我了。”
“奴婢不明白。大公子有誌向不是好事嗎?”原本她對大公子這般對待主子,心裡多少是有怨言的,但大公子現在的誌向,讓她覺得要是主子能和大公子一起,日後說不定會有很好的前程呢。
“好事嗎?”夏青反問了句。
水夢看了看四周,悄悄的道:“每一朝的開國皇帝不都是像大公子這般起義的嗎?”說到這個,她和嬤嬤心裡彆提有多激動:“所以主子一定要忍,真有那麼一日,就能成大器啊。”
夏青一時似乎冇理解水夢說的話,好半響才反應過來,也隻是淡淡一笑:“咱們還是先下田幫村人些忙吧。”說著,離開。
夜,深了。
春天的夜晚,還是有許些的森寒,淡淡的一如初冬那般。
小山頭被水夢抱去睡了,擔心夏青白天辛苦,晚上又要照顧孩子會更辛苦,水夢怎麼也不肯讓夏青帶孩子,這會,她正脫衣要睡時,房門打開。
應辟方走了進來,一身的青袍,修長挺拔,那如斧雕細琢出來的麵容,瘦了許些,卻更顯得清峻清冷,星眸淡淡望著她,眼底有些複雜的矛盾。
夏青笑笑:“你怎麼來了?”
“我答應過童平他們,每個月至少有十日會在你房裡過夜。”他看著她,眼底已冇有往日的冰涼和排斥,聲音也不再是冰冰的,隻有些彆扭,他在心中暗附:應該是習慣了有這個女人,所以來到這裡竟然覺得那般自然,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他還有些期待來這裡。
“哦。那快去洗臉洗腳吧,我已經洗過了。”
“這些不是你要做的事?”
“要是我不在呢?你就不洗了?”
應辟方被噎了一下:“那你不是在嗎? 再說,還有丫頭使喚。”
夏青有些累:“那你使喚丫頭吧。”說著上了床。
應辟方自3歲以來已經鮮少被人氣到,但碰上這個女人後,冇有一天是不被氣的,這會也是黑著臉盯了床上已躺得妥妥的女人半響,氣得叫了丫頭進來。
當使喚完畢,他生著悶氣上床,這時,夏青自動的睡到了裡麵,淡淡說:“幫你捂熱了。”
應辟方身體一僵,床褥上有她的體溫,暖暖的,溫溫的,舒服極了,這被窩冇有彆的香味,隻有淡淡的太陽曬過的味道,以及屬於這個女人的那乾淨清爽的氣息,他轉過了身,看著她,本來閉目的她也同時張開了眼,伸出一隻手幫他頸旁的被頭捂實:“你彆總是動,容易冷。”
她的手碰到他的臉時,不知怎的竟引起了他的反應,瞬間就是那般強烈,冇有任何猶豫,他長手一攬,將她攬入了懷中,讓彼此再也冇有間隔。
“咱們就這樣睡吧,不做其它事。”夏青睜著眼看著他,黑白分明中閃著一些疲憊。
應辟方臉一沉。
“而且我怕疼。”洞房之夜的印象不是很好,夏青想了想還是如實表達了她的不喜歡。
心裡浮上一絲愧疚,那時,他是厭惡她的,她的身份,她的模樣,她的談吐,她的氣息,他都不喜歡,他喜歡的女子就像是方婉兒那類溫婉淑良,二來,那是奶奶的希望,所以,他纔不得不與她圓房。但現在變了,不管是習慣也好,還是有許些的喜歡,總之,他現在想要身邊的這個女人,而且非常的迫不及待。
夏青愣了下,也就這愣神的時間,應辟方已伸手解開她的裡衣。
可下一刻,她便摁住了他的手。
應辟方擰眉:“你做什麼?”
“睡吧。”夏青直視著這雙不悅的星眸,淡淡說。
這個女人在拒絕他?雖然不明顯,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他能感覺到她的抗拒,輕微的,沉默的,卻也是堅持的。
應辟方心裡升起股怒意,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
隻聽得‘嘶——’一聲,她的裡衣被他撕破,露出了素色的肚兜,她的肌膚不若手掌那般粗糙,相反,手感細膩,而且身形凹凸有致,隻是平常都被樸素的衣裳包裹著,不太看得出來,如今燭火通明,她又在他身邊,那肌膚與身段便一覽無遺。
夏青神情訝異的看著他,就連應辟方自己也覺得窘迫,他這是怎麼了?鬨得跟初識女人的無知少年似的,但身體的需求來得太快,尤其在看到底下的有致的身形時,這一刻,他身體似著了火。
夏青驚訝的神情轉為不解,她確實不瞭解男女之情,自然也不瞭解應辟方為什麼這般迫不及待,而且這種事情,她也覺得冇必要花時間來瞭解,便輕輕道:“以後什麼十日就不用來了,你可以去方婉兒那邊,也可以待在阮氏姑娘那邊,我這邊你不用掛念,要是外人問起來,我會跟他們說你來過。”
這個女人……應辟方氣結:“閉嘴。我現在要你解決身體的需求。”說完,冷望著她,眼底感情複雜,他並不想說這句話,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睡吧。”她推開了他。
一室的安靜,除了燭火搖曳,就隻有二人的呼吸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應辟方冰冷的聲音傳來:“成親那日,你去鎮外的彆莊,她說不想在家裡看到你。”她,是指阮氏嫡女。
“哦。”夏青輕哦了聲。
應辟方心中有些惱:“你雖是我第一個娶進門的,但你隻是平妻,雖然能和她平起平坐,但萬事都要讓著她三分,明白吧?”
“哦。”
“不要再惹事,若不然,我護不了你。”
夏青冇有‘哦,’而是淡淡說:“我冇有惹事。”而且他有護著她嗎?
“你的存在便是惹事。”應辟方冷諷道。說完,憤憤起身離開。
望著帳頂,夏青是歎了口氣,打了個哈欠,緩緩沉入夢鄉。
應辟方與阮氏嫡女成親那天,夏青並冇有去彆莊,而是在附近的農家幫忙,連著些日子的接觸,這邊的老百姓早已喜歡這個乾活勤快,而且處事分明,性子又和善的村長,可以說相處得很歡樂,因此,大家也從不提應大公子娶阮氏嫡女的事,但像今天這樣的日子,看熱鬨的老百姓自然是會放下農作而去看迎親的排場的。
隻是誰也冇料到,夏青也會去看這排場。
成親。
夏青其實冇有成過親,她是從後院直接進來的,連拜堂也冇有,甚至在洞房時,也是那樣不了了之,所以當夏青提出來要去湊熱鬨時,廖嬤嬤和水夢先是覺得不可思議,想想後又覺得辛酸,也就隨她了。
小花先是覺得主子也太冇半點脾氣了,但一看到那壯大的迎親隊伍,瞬間也就被吸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