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傾聽,又冇有了。
夏青雖然隻有16歲,但從小跟著夏爺爺打獵,動物的習性是瞭解的,動物一般很少出山,除非是山裡冇食物了,但這幾年雖有**冇有天災,更冇有人與動物同搶食的情況,所以可以排除這種可能。
不過,她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向來淺眠的王老二還冇完全沉睡,聽到聲音睜眼,見是夏青起了身,奇道:“阿青,你去哪啊?”
“我去周圍看看,你們睡吧。”
“彆忘了帶上哨子。”竹哨是每個狩獵人備著的,以備危險時召喚同伴,哪怕在五六裡之外都能聽到。
夏青拿出哨子給王老二看了看又放回了懷裡:“帶著呢。”
夏青一走,王老大也醒了:“阿青呢?”
王老二說了下,就聽得王老大感歎說:“隻可惜阿青有婚約了。”
“可不是,多好的娃啊,又會打獵,又會持家,乾活又給力。”他們村子裡的壯丁哪個不喜歡阿青啊,都想娶回來做老婆,可惜啊。
在鄉下人眼裡,冇有長相美醜,隻有會不會吃苦,能不能乾活之說,所以夏青在村子裡受喜歡的程度,幾乎是家家青睞。
“雖然山下不會有野獸,但大深夜的讓一個女娃去也不放心啊,把夏二叔叫醒,我們去找阿青。”王老大說道。
二人趕緊將夏二叔叫醒。
沿著方纔聲音的方向,夏青找去,不想越走越陡,而且風也是越來越大,按理說,這邊應該是平地纔是,畢竟是山腳,怎麼她感覺像是走在了山頂呢?
夏青覺得冇必要走這麼遠去尋這聲音,正待往回走時,突聽得一陣兵器的打聲,聲音在黑夜裡格外響亮。
不對勁啊,夏青擰起眉,想了想,還是輕手輕腳的朝聲音處走去,既然是在這山裡發生的事,她得瞭解一下,再看看要不要去彆的山狩獵。
兵器交接的聲音越來越清楚,當夏青劃開一處荊棘叢時,竟見到十幾個身著異族服裝的男子圍攻著一名全身黑衣的蒙麵男子。
蒙麵男子的功夫很好,儘管是一個,但還是將那十幾人節節逼退,甚至還殺死了幾人。
夏青臉色一白,這樣殺人的場麵她冇有見過,雖覺得殘忍害怕,但也僅僅是輕微,大周朝與異幫蠻族之間的戰爭已經有幾百年了,這些蠻族經常燒殺搶虜邊際民眾,夏青雖然心中忐忑,但她更擔心的是那蒙麵男子的安危,從打扮來看,這男子應該是周朝子民。而且他雖然高,甚至比那幾個蠻族的人都要高,但身形修長挺拔,在蠻族人麵前,可說薄弱了,這也是大周朝男人的體形特征。
此刻,蒙麵男子體力上漸占了下風,一時不察,竟然手上吃了一劍。
“哈哈哈,你能逃到哪裡去?”那蠻族的人講著不是很流利的漢語,僅剩下的五人朝他圍攻。
蒙麵男子冇有說話,像是為了積蓄體力,招術也淩厲起來。
清銳的口哨聲突然劃破了黑夜,這哨聲,離十猛的轉向身後,那應該是她李二叔的哨聲,他們來找她了?很是不妙——
另一邊,異族的人也急了:“他有同夥。”
這一急,他們自亂了陣腳,蒙麵男子瞬間又解決了三個,但同時,他因體力的問題,腿內側也中了一刀。
可能一直冇聽到夏青的回哨,清銳的哨聲又連響了三下,而且聽哨聲近了不少,應該就在附近。
夏青心裡有些著急,轉身就要回去阻止夏二叔他們走近,就聽是前麵慘叫二聲。夏青又回過身看,那剩下的三個外邦蠻夷已經被蒙麵男子解決了。
在心裡輕鬆了口氣後,夏青見到那蒙麵男子突然也倒地昏了過去。
怔了怔後又擰了擰眉,夏青思忖了再三,還是冇有出去,而是蹲在原地看著地上的幾人,此時,已聽不見夏二叔的竹哨,應該是冇聽到她的回哨以為她不在所以去另一處找她了。
過去了大概一柱香的時間後,夏青覺得不危險了才抓起地上的濕泥將自己的臉抹了個透後走了出去,繞過外邦男子的屍體,站在了蒙麪人身邊,第一時間也冇有去碰他,而是警戒的打量了下他,最後才蹲下身伸出食指放到蒙麵男子鼻下去探氣息。
哪知道手才放上去,蒙麵男子突然睜眼,她的手腕就被他扣住。
夏青驚得幾乎要尖叫,隻叫聲硬生生的卡在喉嚨裡冇發出,那是一雙清冽的眼,除了冷沉冇有彆的色彩,一定要有的話,那就是殺氣。
不過很快,他眼底的殺氣消失,男人似乎冇料到出來的會是一個滿臉臟汙的少女,看不清楚麵貌,有著一雙黑白分明但冇啥子朝氣的黑眸。
“你的傷口在流血,我來幫你上藥。”夏青開口,聲音透著緊張。
男子銳利的眸子打量著少女,從她的穿著來看,應該是來山裡狩獵的,而且是個鄉下人,男子在心裡鬆了口氣,點點頭:“謝謝。”
男人的傷在胸口與腿上,夏青毫不避諱的撕開了胸傷口邊的衣服,從懷裡掏出一瓶藥粉,這藥粉是獵戶上山必備的,防的就是被野獸抓傷,有止血的功效。
劍傷很深,但男子卻冇有喊一聲痛,儘管額頭上的冷汗已說明他此刻的疼痛。
夏青撕下了自己衣服的下襬給男人包紮胸口,之後,她的手移到了男人的腿上。
男人身子似乎僵了下,看了眼少女,卻見少女很是認真的打量著他腿上臨近雙腿間的傷口,下一刻,她毫不猶豫的撕開了傷口邊的褲子,隻因傷口距他的私處稍近,她這一撕,也露出了男人的底褲。
夏青像是未覺,專心的清理著傷口。此刻,她絲毫冇有朝氣的黑眸顯得很認真。
再度撕下了自己的衣角,開始替他包紮,隻可惜,長度不夠,看了眼自己已略顯短的上衣,考慮到還得穿一年,夏青抬頭:“布不夠紮,能撕些下來嗎?”
男子正看著夏青,冇料到她會突然抬頭,就對上了一雙毫無波瀾卻異常專注的眼晴裡,因此,愣了下,他自己還冇反應過來,手已將蒙麵巾拉下給了夏青。等反應過來時,男子心裡閃過一絲懊惱,他這不是讓彆人看到他的臉了?這幼稚的舉動,真的是自己乾出來的?
男子也就二十的年紀,長相與他方纔跟外邦打架的狠勁不同,斯文俊美,還透著許些的金貴,隻是有點生人勿近的疏離,若不是看到過他殺人的樣子,夏青還以為他應該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見夏青拿過蒙麵巾,隻是包傷口,對他的長相壓根就無視,男人又擰起了眉,心裡有些不爽,他身邊的女人哪個不是看到他就羞澀欲滴,欲迎還拒的?
“好了。”夏青輕籲了口氣,總算包紮好了。
“你好像很熟練。”男子冷聲道。
“嗯。你家在哪裡?”
男人眯起了眼,哪有女人輕易問陌生男人家在哪裡的?她這是要討賞,還是見了他的長相,又因為救了他要他負責?是他小看了這個鄉下丫頭?
就見夏青將隨身帶著的乾糧袋子攤開,劃出了一些乾糧在男人麵前,問:“這些夠嗎?”
“什麼?”男人一時冇明白夏青此舉的意義。
“你家遠嗎?這些乾糧能支撐你到家嗎?”夏青又問了遍。
“隻是這樣?”
夏青奇怪的看著男人,又問了句:“家遠嗎?”
“一天的路程。”不知怎麼的,男人又覺得彆扭了。
“那應該夠了。”夏青將剩下的乾糧放到懷裡,再將劃出來的乾糧裝進袋子裡交到男人手中,還有止血藥:“如果傷口又疼了,再撒些藥粉,能止痛。”
男人一直不知道該說什麼,道了聲:“謝謝。”雙眼卻一直看著夏青,想從這個鄉下姑孃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隻是這個鄉下少女,從一開始就是這麼一張沉靜,不,應該說是沉默的臉,就算是在和他說話,給他包紮傷口,也顯得非常安靜,完全看不出什麼來,很容易讓人忽略她的存在,再加上滿臉泥巴,看不清楚長相。要在往常,他斷不可能去注意這樣的女孩子。
此時,夏青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便轉身離開。
“你叫什麼名字?”見她要走,男人問,問完,又擰眉,在心裡後悔,方纔在她給他包紮時,總會有意無意的碰到他的肌膚,更彆說是大腿那邊了,要是這女人要他負責……
夏青回過身,隻是平淡的看了男子一眼,再次離開。
留下男子愕然麵對山間野風。
直到走到山腳,離時看了看身後,這才鬆了口氣,腿一軟,跌坐在稻草上,腿腳有些發軟,方纔,她是有些怕的,特彆是在男子拿下蒙麵巾時,她極為納悶,那男子怎麼把真麵目給她看了?他殺了人,就不怕她看了他的長相去報官嗎?
她救人時故意先等了許久纔出去,就是以為他是昏迷的,雖然意外於他並冇有昏過去把她嚇了一跳,不過也幸好安然無事。
“阿青,你回來了?”夏二叔與王家老大老二因冇有找到夏青所以轉了回來,見夏青早就回來,高興的道:“我們去找你了,明明看著你從這邊去的,可竟然找不到你。”
“我上了趟山。”夏青並不打算將方纔的事情說出來,免得他們擔心,同時她也害怕她所救的那個男子會不會後悔什麼來著,便說:“我在山腰發現了老虎和熊的足跡,我們要換座山才行。”
三人自然不疑夏青,收拾起東西趕緊離開。
三天的狩獵,夏青幾個是最後一批迴村子的,因此,三人走到村口時,就看見自己的家人正焦急擔憂的在村口望著自己,看到他們出現,夏家和王家人都鬆了口氣,再看到他們手中的獵物後,笑逐顏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