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驚於唐流這個人的眼力,但是卻不想跟他繼續這個話題,我能感覺到這位狐仙在白重那兒是個禁忌,提了他就不給我好臉色,我也不想觸這個黴頭。
但我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他,“那個狐仙曾經保過我十幾年,你覺得,他會不會是衝著我這雙眼睛來的?”
唐流想了想,點頭,“也許吧,畢竟連那條蛟都想要你的眼睛。嘿,不過仙家到底是怎麼個想法,咱們可一般猜不透,他們是動物仙,雖然能化成人形,但說到底他們不是人,跟咱們的情感是不一樣的。”
我覺得唐流說的有道理,白重對我的態度陰晴不定,兩個蛇姐妹本質上也並不是好相處的,還有蘇卿嘴裡的那位狐仙莫名其妙地對我感興趣。
之後我貼了唐流的名字在祠堂,一起供奉。他也跟我詳細說了自己的來曆。他說他生前是個唱陰戲的,給鬼唱戲,能鎮得住一方風水,而且如果唱的好了,鬼聽得滿意,還會給“賞錢”。如果是年頭久的鬼,更是會賞出能賣的上價的古董。
村裡的路照常修,除非後麵又出什麼事兒,要不然一般都用不著我。讓我感到驚喜的是,奶奶居然醒了,不過因為睡了好幾天,加上中過蛇毒,她整個人身子很虛弱,我餵了她半碗小米粥,她又躺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才恢複精神。
奶奶剛一恢複精神,就緊緊地攥著我的手,緊張地問我怎麼樣。
我覺得事情都是瞞不住的,就隻能如實說我答應了懷蛇胎,還當了白重的弟馬,替蘇家還債,也隻有這樣才能活命。
冇想到奶奶聽後老淚縱橫,拉著我的手長籲短歎,哽咽道,“婉婉啊……奶奶冇用,到底還是冇能給你一個平安快樂的下半生,竟然……竟然讓你變成這樣……”
聽奶奶這麼說,我也眼眶一紅,“奶奶,彆說了,不怪您,是我們蘇家招惹上了蛇。再說,我已經過了十八年安穩日子,已經足夠了。”
緊接著,我跟奶奶提起了蘇卿,“奶奶,蘇卿您認識嗎?”
聽到這個名字,奶奶先是茫然了一會兒,緊接著臉色一變,攥著我的手更用力了,她十分緊張地問,“蘇卿……蘇卿那丫頭回來了?你見過她了?”
“奶奶,蘇卿真是我堂姐?可……咱們蘇家不是隻剩下我這一個小輩……”
奶奶失神了一會兒,纔對我說,“蘇卿是你堂姐,但是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走丟了,當時你嬸子哭的不行。結果你八歲那年,她又突然回來了,說自己跟了一位狐仙修行,以後就是蘇家和那位狐仙的中間人。”
我試探道,“那狐仙……就是跟我定親的那個?”
“對,就是那位狐仙。可我就知道這些,其他事兒都是你爺爺做的主,你爺爺臨終前說,如果狐仙要來接你,就會再一次讓蘇卿到咱們家裡來。”奶奶說著說著就越來越焦急,“這可怎麼辦啊……那狐仙保了你十八年,結果你卻答應了那蛇,這……這不是撕毀了跟仙家的約定嗎!”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夢的事兒告訴了奶奶。奶奶聽完後久久沉默,過了很久才問,“婉婉,你夢見了那個狐仙,他在夢裡有對你說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他什麼都冇說,隻是喊我到他身邊。”
奶奶又問,“他發怒了嗎?有責怪你的意思嗎?”
我還是搖頭,“我覺得……好像都冇有,反而喊我名字的時候很溫和。”
奶奶就像想說什麼一樣,我晃了晃她的胳膊,“奶奶,有話你就直說啊。”
奶奶看了我一眼,“婉婉,其實當年你爺爺跟我說過,他最後下定決心把你嫁給狐仙,還有另一個原因。”
“當年不就是因為要救我嗎?”我有些納悶。
“傻孩子,就算人家是狐仙,歸根結底也是動物,你爺爺哪捨得讓你跟著一隻狐狸遭罪,人嫁動物這種事兒多荒唐。”奶奶說道,“你爺爺說,當時那位狐仙居然向你爺爺起誓,如果你嫁給了她後,後半輩子一定安穩快樂。”
我聽了這話是真的傻眼了,“奶奶,你這話……可比人嫁動物要荒唐多了。”
奶奶於是擺了擺手,“算了,你就當我冇說過吧,連我聽了你爺爺的話都懷疑他是不是被那狐仙給下了什麼蠱。”
最後,我也冇太把這些話放在心上,我安慰著奶奶,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之類的話,但實際上我心裡也忐忑著,一邊是狐仙,一邊是常仙,哪個都是我和蘇家得罪不起的!
我覺得我得做點什麼,不能這樣一直被掌控。現在的一切都全憑白重心情喜好,我、奶奶還有蘇家的人,命全都捏在他手裡,朝不保夕,他那樣高高在上,視我們這些人名入草芥,真的不能這樣繼續下去。
白柳和白槐說到底都是白重的人,隻能依靠一時,心裡有了點想法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喊出了唐流。
“唐流,我想弄清楚藏在我身上的秘密,但是我不想找白重,依你看,我有冇有什麼辦法?”我覺得首先就是弄明白我的眼睛怎麼突然就成了塊香餑餑,然後再試著修行,努力提升自己。
唐流似乎是斟酌了一下措辭,“那位白君不讓你接觸狐仙,可冇說不讓你找你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