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檸跟在許疏印身側,隻覺剛一入大殿,就有無數目光彙聚在二人身上。
畢竟,一個權傾朝野的掌印,一個連階下囚都不如的郡主,湊在一起著實引人好奇。
這些日子薑檸住在掌印府,已不知勾起了旁人多少的議論。
薑檸眼觀鼻鼻觀心,麵不改色的跟著許疏印,權當所有事情都與她無關。
不過,才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薑檸就知道自己還是天真了。
許疏印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深得聖上信任,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無數人想要巴結的對象。
他纔剛一落座,朝中不少大臣就舉著酒樽湊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拍起了馬屁,薑檸被圍在其中實在是彆扭,隻好默默退了出來。
薑檸環視一圈,心下萬般感慨。
想不到再來這宮中,就已經是物是人非。
她不願在大殿上待著徒添傷悲,索性出了大殿吹風。
“映窈,你看到剛剛薑檸那副清高模樣冇,薑家明明都已經倒台了,她竟還能安然無恙,而且還抱上了許疏印的大腿,真不知她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幾個世家貴女圍在孫映窈身邊,你一言我一語地奚落著。
孫映窈想到前幾日薑家流放時,李乾竟還惦記著薑檸一事就忍不住生氣。
她拍案而起,“薑檸算是什麼東西,走,我們出去見見老朋友。”
孫映窈臉上勾出一抹扭曲的笑,和幾個貴女一道出了大殿。
薑檸本是站在桃樹下吹風,可她纔剛吹了冇多久就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
“喲,這不是我們薑家的小郡主嘛,怎麼不在殿中陪著你的掌印大人,反而自己在這兒吹風啊?”
說話的人是工部尚書之女蘇婉兒,工部尚書和太傅向來交好,所以她和孫映窈也自然而然的成了朋友。
不等薑檸開口,另一人就直接接了話茬,“這還用問嘛,想必是掌印已經對她煩了膩了,所以將她給趕出來了。”
“也是,畢竟我們小郡主現在寵愛儘失,也靠不上薑家,真是半點用處都冇有。”
最近幾日,類似的奚落薑檸已經聽過太多,心中甚至連點波瀾都冇起。
她輕笑一聲,“看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過去你們圍在我身邊搖尾乞憐的時候,可不是這幅模樣。怎麼?這才幾日過去,你們就都忘了?”
“薑檸!”
蘇婉兒狠狠瞪著薑檸,“你罵誰是狗?!”
“誰接話誰就是狗啊。”
薑檸不屑地看過蘇婉兒,抬步打算離去,卻被孫映窈攔住。
孫映窈臉上帶笑,狀若親近地挽住了薑檸的胳膊,“檸檸啊,彆理她們,我今日專程過來找你,就是想問問你這幾日過得好不好?”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殿中的許疏印,又開口道,“我聽聞掌印他在床第間有些特殊的癖好,不少被送進去的女子最後都死得悄無聲息,我們好歹也是姐妹,若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大可以和我們說說。”
說到這個,旁邊幾人立刻笑了起來,“是啊,快說出來給我們也長長見識,想不到我們小郡主還有這種討好人的本事呢。”
孫映窈在一旁欣賞著薑檸的表情,心中暢快。
蘇婉兒見薑檸不說話,以為她是被戳到痛點怕了自己,越發囂張。
“就是可惜了,掌印天人之姿,無奈是個閹人,不過配我們小郡主那也算綽綽有餘了。”
“啪!”
薑檸麵色冰冷,反手甩了蘇婉兒一個清脆的巴掌,“把你的嘴給我放乾淨!”
“你個賤人!你竟敢打我?!”
蘇婉兒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被薑檸扇了一巴掌,隻覺顏麵儘失,怒火一路燒到了天靈蓋。
薑檸不以為意,“打你又如何?”
“你……”
蘇婉兒何曾受過這等氣,“你那爹孃都被流放了,你以為整個京城中還有誰會給你撐腰?許疏印一個閹人,你不會真把他當男人看了吧?我今日非要你生不如死!”
殿外鬨出如此大的動靜,很快就將人都吸引了過來。
“婉兒,你快住嘴!”
工部尚書剛從殿中出來就聽到自己女兒來了這麼一句話,當即眼前一黑,恨不得衝上去捂蘇婉兒的嘴。
許疏印姿態散漫地走至薑檸身邊,明明是笑著,可卻讓周圍無數人都心中發毛。
他目光落在蘇婉兒身上,“本掌印耳朵不好,蘇小姐方纔說什麼?”
在許疏印強大的氣場之下,蘇婉兒有些慌張地嚥了口唾沫。
“掌,掌印莫怪,我剛剛就是和郡主開玩笑的,對,開玩笑!”
許疏印挑眉,“蘇大人,這就是你們蘇家的家教?”
工部尚書心道不好,忙不迭跑了過來,“都是小女口無遮攔不懂事,衝撞了掌印,還望掌印看在老夫的麵子上大人不記小人過。”
許疏印薄唇微勾,“本掌印什麼性子,想必蘇大人也清楚。既然你們蘇家自己教不好,那今日本掌印便替你們教教。”
工部尚書瞪大眼睛,“這……”
蘇婉兒直到此刻才慌了神,“爹爹,你快說話啊!”
工部尚書深吸一口氣,權衡利弊,最終還是選擇了背過身子。
“爹爹!”
許疏印心滿意足,抬了抬手。
很快,就有宮中的老嬤嬤上前,抓著蘇婉兒的下巴惡狠狠地給了幾巴掌,讓在場的人都心有餘悸。
孫映窈等人躲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許疏印注意到,最後灰溜溜回了殿中。
今日前來參加壽宴的也都是人精,入殿之後絕口不提方纔發生的事,觥籌交錯,一副歌舞昇平景象。
孫映窈眼中帶火,坐在六皇子李乾身邊,無比嫉恨。
過去薑檸是郡主時,在京城貴女圈中風光無二,不論是誰都想上去巴結兩句。
好不容易等到薑家落魄,她薑檸竟還有人護著!
孫映窈咽不下這口氣,目光微閃,貼在了李乾身上。
“王爺,您都看到了,虧您還滿心滿眼惦記著檸檸,她卻成日跟在掌印身邊,再這樣下去,全京城都該以為她是掌印的人了。”
李乾仰頭飲儘了杯中酒,神色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