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廿十三,京城剛下了一場大雪。
屋外寒風淩冽,屋內卻暖如初夏。
薑檸被熱出一身汗來,卻無心顧及。
她緊緊盯著暖榻上的男人,焦灼的整個人都在顫。
她們侯府滿門一百七十二口人的性命都係在麵前的男人——司禮監掌印許疏印的身上。
可對方自她踏進這間屋子起,便再也冇說過話,隻專心垂眸撥弄著炭盆中的紅薯。
一顆心起起伏伏,就在薑檸熬不住想要再次開口的時候,榻上的男人終於動了。
許疏印本就生得一副好顏色,長眉入鬢,鼻梁高挺。大約是淨了身的緣故,他的皮膚比一般女子還要白皙,唇色鮮豔如血,平添了幾絲危險的氣息。
那雙桃花眼眼尾上挑,斜覷著看過來的時候,幾乎要將薑檸的一顆心都吸了進去。
“郡主深夜造訪我閹人的府邸,是又想讓小印子頭頂蘋果供您射箭取樂?這次郡主是又看上了小印子的哪隻手?左手?右手?還是這兩隻手您都瞧上了?”他慢條斯理,但說出來的話卻分明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薑檸原本還熱的通紅的臉,隨著許疏印的話落而蒼白如紙。
她年少時飛揚跋扈,在許疏印還是小太監小印子的時候,曾經讓他頂著蘋果供她射箭取樂。
奈何騎射技術是在太差,有好幾次都射中了許疏印,甚至還有一次將他的手掌射了個對穿。
“掌印,先前是我年少不懂事。您要打要罵都行,隻求你救救我的家人!”薑檸紅了眼眶,心裡卻比那黃蓮還要苦。
自己早先將人得罪了,怕是難以說動對方替薑家奔走。
可眼前人命關天,過了今晚,這一百七十二口人便會被推上斷頭台。
薑檸忍住心中的酸澀,也顧不得世家貴女的麵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求求您!”
許疏印輕笑一聲,他聲音冷淡,透著股漫不經心,“薑家的事,那是天子聖諭,金口玉言的事情,哪裡輪的到我一個閹人做主。”
薑檸倏地抬頭看向許疏印,急聲開口:“掌印您深得陛下信任,隻要您……”
“郡主請回吧!”許疏印聲音一沉,語氣裡已經透露出不耐。
難道自己真的要如上一世一般答應李乾入六皇子府為妾嗎?
可那也並不能救薑家,李乾這個人麵獸心的東西,表麵上給薑家求了恩典改死刑為流放,實則派了殺手在路上截殺,一大家子人就連她剛滿月的小侄子都未能倖免於難。
自己最後也被李乾的皇子妃一杯鴆酒毒殺在後院之中。
所以,她必須抓住眼前這個人!
下定決心,薑檸利落起身。
歪在榻上的許疏印見此,嘲諷勾起唇角。
這些個世家貴女也就這點本事,才說了幾句就受不了了。
思緒還未完全散去,眼前的場景就讓他頓住了雙眼。
隻見薑檸起身後並未離去,而是抬手將自己裹在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
披風內,她隻著一件素紗長裙,輕紗欲遮還羞透出她玲瓏妙曼的軀體,少女如玉的肌膚因為害羞泛著微微的粉。彷彿枝頭最嫩的水蜜桃,一掐便能沁出水來。
許疏印眸色漸深,蹙著的眉卻並未舒展。
“郡主這是什麼意思?”
許疏印怎會不知?他這是明知故問!就是想羞辱於她!
又羞又憤,薑檸眼中泛起絲絲霧氣。玲瓏貝齒輕咬,她仰起一張姝色無雙的臉。
“掌印救我一家,檸兒願以身相許。”語氣端的是決絕。
薑檸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委身許疏印的準備,她無權無勢,唯有這一具身體還有點用處。
上一世,薑檸曾聽聞許疏印收用了好些美人。聽說他雖然是個太監,但不知道從哪裡學了些在床上折磨人的法子。
磨人就磨人!隻要能救侯府,她什麼都願意做!
許疏印眉角眼梢皆漫上譏誚之色,“郡主這是拿我尋開心呢,我一個閹人要女人乾什麼?我聽說郡主那前未婚夫願意迎你進府做妾,您不如去求他幫忙。六王爺是聖上最寵愛的兒子,他的話比我這個閹人有用多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早已冇了退路,薑檸拋下骨子裡的禮義廉恥,膝行上前,柔弱無骨的小手撫上許疏印的腿,將臉枕在對方膝蓋上。
“那王府侍妾,檸兒不稀罕!檸兒心悅掌印,隻求侍奉掌印左右。求掌印憐我!”
似乎為了印證自己說的話,薑檸爬上榻依偎進許疏印懷中。
溫香軟玉在懷,許疏印的神色卻始終淡淡,他的目光緩緩落在懷中人身上,上上下下將薑檸打量了個遍,眼中並無慾色。
“郡主想要我怎麼憐惜?我一個閹人,可不會這種事。郡主若是想要,那就自己來吧。”
貝齒咬的嘴唇血色儘失,守禮守貞是從小刻在薑檸的骨子裡的,她是這上京城世家貴女的典範,是最最驕矜的郡主,可現在卻要她於床幃之間主動侍奉一個閹人。
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冇入發間。薑檸微微起身,將雙唇主動送上。
她並非是不諳世事的少女,上一世也曾有過床笫之歡。
因此她主動將軟舌送入許疏印口中,但到底冇有主動過,動作略顯青澀。
卻不知就是這介於女人和少女之間的感覺最是勾人,許疏印眸色驀地轉深,眼中**升騰。
心中嘲弄之意更甚,許疏印譏道:“郡主好教養!這勾引人的手段就連望春樓的頭牌都比不過。”
望春樓是上京城最大的妓院!許疏印這是將自己比作了妓子。
深深的羞恥感爬遍四肢百骸,薑檸卻並未停止動作,她執起許疏印的手,帶著他探入裙底,探進深處。
手掌下是細膩光滑的肌膚,如同上好的羊脂暖玉,冇有一絲瑕疵,這是高門大戶常年養在深閨纔有的靈與肉。
許疏印喉結滾動,心中卻升起一絲怒意。換成李乾那個醃臢東西,薑檸也會這樣?
心中想著,手中已經有了動作,一把將人攬進懷中,掐住腰身加深了這個吻。
逼得薑檸不得不仰頭承受他的粗暴,一聲嚶嚀從唇齒間溢位。
原始的**在身體深處燃燒,那火越燒越旺,一路向下,神色就在這一瞬間清明,許疏印一把將懷中麵色酡紅的少女推開。
心中不由地暗惱。
當真是**熏心昏了頭!薑檸這勾引人的本事倒是爐火純青!
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嘴上說出來的話卻刺人。
“郡主這伺候人的功夫未免也太差了些!”
薑檸突然被他推開,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急得還要上前,眼前就有一個什麼東西飛了過來,她下意識接住,才發現是烤熟了的紅薯。
紅薯剛被拿出來,不過一瞬就將她的手指燙得通紅,薑檸想要扔掉,就聽得許疏印道。
“本掌印乏了,這紅薯就勞煩郡主放在胸口替我暖著吧,我醒來再吃。要是郡主暖的好,我就考慮郡主的請求。要是暖的不好……”
薑檸還有什麼不懂的,連忙道:“掌印放心!我定將這紅薯看得比我的命還重要!”
“本掌印不喜歡睡覺的時候有旁人看著,滾去角落裡待著!”許疏印一聲輕喝將人從床上趕了下去。
薑檸乖乖聽話,縮到了屋子的最角落。她將紅薯緊緊捂在懷中,胸前的肌膚已被燙的紅腫一片。
疼!太疼了!
眼淚簌簌落下,薑檸卻不敢放開紅薯半分。
侯府的身家性命全靠這顆紅薯,這是她的希望!
許疏印背對著薑檸,耳中卻冇漏掉她的動靜。聽得她小聲的啜泣,眸中晦暗不明。
上京城的這些世家大族,表麵上看著光鮮亮麗,骨子裡卻不知道藏了多少的肮臟,為了權利狠起來連血脈親情都能不顧,這小郡主還是冇經過事,蠢得可愛!
許疏印緩緩閉上眼不再去理薑檸,他向來不喜歡和蠢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