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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園清歡在 第5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窗外天色黯淡,一場雨過之後,漫天的水汽鬱結在上空,隔著雲端,透出微微的亮光。

天高雲闊,可以儘情綿延千裡,隻為了我目之所及的遠方,而遙遠的天空之下,雨聲如期而至,跫音叮咚作響,又將驚醒誰人的舊夢?

我愛天空,愛山川,喜歡所有遼遠廣闊的事物。

曾經的腳步,也丈量過所涉獵的他鄉人情風土,卻仍然覺得,與繁瑣的人情練達相比,我更愛的是那一方廣闊的天空,天空下屹立著的山脈,天空上方飄動的古老蒼白的雲,以及風湧雲起,大風飄動起衣襟獵獵作響,驚起河流奔湧不息,朝天而去!

這個時候,胸膛中似乎和天空河流一樣,湧動起一種不可名狀的感情來,全然翻騰著。

等到遠方鐘聲悄然,天雨落下,融進河流裡。

心中的惆悵陡然升起,這其中夾雜著些對自然雄渾的敬畏,去國他鄉輾轉羈旅的愁思和特有的異鄉異客的孤獨感,和著年少初讀《雨巷》時隱隱留下來的哀怨,一同交織在心底裡,湧動著情緒的上下翻飛。

於是,便想起了同樣的天的那邊,故園青青的草薺上,灑下的晴明的雨滴,定不似這方穹廬之下這般黯然。

所以,眼睛一首盯著遠方的天空,有很大的原因,隻是因為天空廣闊綿延千裡,我寫在雲這端的思念,終有一天,會在風的吹送下,涉過寬闊的漢水渭濱,飛過綿延的秦巴山脈,在一個小小的城鎮的上空停下,把我曾在他鄉的遙遠的祝福,伴著“丁—丁—”作響,或在黎明,或在黃昏,等到燈火明滅不定,掠過了親友的麵頰以後,將他們的笑靨一一來入夢!

這便是我愛天空的原因,和人們望月不同的是,“千裡共嬋娟,天涯共此時”,人們眼裡的月光如同絲帶,牽起遊人客和思歸人的同一種情緒,哪怕相隔天涯也近在咫尺,這是古人的浪漫和無奈。

隻因為“鴻雁傳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畢竟通訊時間漫長內容又簡短,所以憑藉想象讓悠遠的河流和悠遠的月光千裡寄相思。

而現在的我,光纜和衛星讓我一秒鐘和親人見麵說話,可是我仍然願意望著天空,在天上寫些東西,畢竟,有些東西,是隻適合寄給天空的。

我不是寄相思,我隻是單純的遣愁緒,相思可說但愁緒呢?

不能讓他鬱結於心,我冇有能力化悲憤為力量,就隻能讓它隨雲飄去,讓一路的韶華爛漫,一路的莽莽臻臻,將其點綴的花香瀰漫,而最終隨雨落下,即使些許遺憾,也絕不至於悲涼!

我的腳步仍然停留在他鄉,首到現在。

我走過很多的地方,見過很多山川河流,也曾經為之雄渾壯絕而情願俯身側耳傾聽。

聽一整座山的鳥語花香,漫山遍野的林木瀟瀟,“橫柯上蔽,在晝猶昏”的茂盛和寬闊,“萬山紅遍,層林儘染”的楓葉如丹……一座山給我的不僅僅是我眼中所見的耳中所聞的,更多的是它自身所帶有的風骨——那是植根於當地曾見證過千萬年來這方水土世世代代更迭和變化的風韻和痕跡:是無數次睜眼便看飛霞漫天東方欲曉,疲憊也知棲鳥歸林、魚沉塘淵,靜靜守著山身,和皎潔的月光相顧無言……——而這些,便是一座座山的喜怒哀樂,它的沉默的無言的表達。

聞一潭明澈湖光的潺潺,漫漫的水波不興,清風徐來,明月朗照,月下的秋水應該相伴伊人,隻是臨鑒自照,不免有些顧影自憐。

所以山的魁梧,應對水的溫和。

看過西周山花漫爛,經過天雨洗禮更迭,麵前雖有頑石,雖有溝壑,也義無反顧地向前奔湧而去。

隻是,如觀流水,不捨晝夜,時間和歲月在它麵前,也隻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像它麵前的頑石一樣被消磨殆儘,而它卻一路高歌,來去自如。

與其說水載著時間生命一往無前,不如說,它從未與塵世相融合相混於一談。

隻需靜靜守住本心,清明自見,天高水遠,一切也必將水落石出……所以和山一樣,它也在見證,見證人世靜的本性,見證清者自清的光明澄澈和光明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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