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班時間,阮枝想起傅硯辭說會晚幾分鐘,決定先到公司外等著。
傅硯辭坐在車裡,遠遠就望見阮枝。
周圍一眾美人裡,阮枝的皮膚最白,神情淡淡的,也看著最冷清。
傅硯辭的車穩穩停在路邊,降下車窗朝她勾了勾手。
“上來。”
阮枝微怔,因為他今天開的不是那輛惹眼的布加迪,換成了低調許多的保時捷卡宴。
阮枝上車坐穩,傅硯辭斜睨一眼,拍了拍身旁空出的位置。
“這裡還要坐誰?”
有時候,傅硯辭也會自我懷疑。
他到底是多冇有魅力,才讓阮枝避之不及,這麼久了也不和他親近?
“坐過來。”
傅硯辭話落,直接摟過女人讓她貼近自己。
“晚上在老宅有個家宴,”傅硯辭聲音很輕,“如果你不想去,我不會強迫你。”
阮枝瞳仁顫了一下,努力反應著傅硯辭的話。
回老宅,那就是要見他的家人。
五歲的時候,爸爸媽媽車禍去世,阮枝便再冇有家人。
長大以後,和外婆的相處也是生分大過親情。
阮枝有些透不過氣來,陷入自我懷疑,她能和傅硯辭的家人相處愉快嗎?
更何況傅家那樣的門第,一定有更多波詭雲譎在等著她。
察覺到女人不安的情緒,傅硯辭慢條斯理鬆開懷中的人,抬手握上她冰涼的掌心。
“阮枝?”
傅硯辭將她從回憶中喚醒,低笑,“我和那邊說一聲,今天先不去了,等你準備好了我們再去。”
阮枝呼吸很淡,深吸一口氣抬眸。
男人俊美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他的手很熱,像是在她溺進冰冷海底時,給予她溫暖的火爐。
“他們會不會不喜歡我?”
傅硯辭輕挑眉梢,淡淡輕蔑,“要他們喜歡做什麼?”
“我的老婆,我喜歡不就夠了?”
阮枝笑著點了點頭。
答非所問就是答案。
到了老宅,她纔算明白傅硯辭笑容裡的含義。
這個家族裡,家主傅老爺子膝下有一兒一女,兒子傅國聞生下傅硯辭,女兒傅紅玉則生下週宇。
因為職業要求,阮枝見慣了大場麵,不知怎的還是忍不住緊張。
餘光擠進一隻手臂,耳邊傳來傅硯辭好聽的聲音。
“彆怕,挽著我。”
阮枝被突如其來的熱浪激得一顫,乖乖挽上他的手臂,心中不安頓時消散不少。
傅硯辭給足了她尊重,那她也不能拖後腿不是?
兩人一進門,就吸引了滿屋子人的目光。
此時傅硯辭的姑姑傅紅玉,也就是周宇的母親率先扯著嗓子開口。
“喲,這不是小硯嗎,旁邊這位姑娘是......”
傅硯辭鳳眸睨她一眼,不鹹不淡開口,“周宇的母親,喊姑姑就行了。”
阮枝點點頭,紅唇輕勾,“姑姑好,我是阮枝。”
傅紅玉意味深長“哦”了一聲,侄子結婚了的訊息她倒是有所耳聞,今天算是見到了。
“怎麼結婚了也冇說一聲?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能好好祝福一下呀!”
伴隨著幽沉的聲音,傅硯辭漠然開口。
“我的家事,不勞姑姑操心,還是多把心思放在周宇身上比較好。”
“您說呢?”
言下之意,自家事都處理不好,還忙著給彆人擦屁股呢?
傅紅玉臉色一白,差點兒忘了傅硯辭不是個不能開玩笑的性子。
她訕笑一聲,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離開。
背影怎麼看都有些狼狽。
阮枝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自然也看出傅硯辭和家族的關係並不好。
她挽緊傅硯辭的手臂,下意識護短。
看來她說話做事要留幾個心眼,不能給他添麻煩。
然而她這點小動作落在傅硯辭眼裡,就成了在害怕,他環上她的腰,深深看她一眼。
“彆怕,在這個家裡你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
阮枝心跳漏了一拍,有種被保護著的感覺,彎起眼睛朝他笑笑。
這頓飯說是家宴,其實就是為了見識一下新來的傅夫人而找的藉口罷了。
整頓飯,阮枝感覺有幾道或隱秘或審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遊走打量。
阮枝也冇怯場,腰背挺得直直的,舉止儀態挑不出一絲錯。
他們想看,就叫他們看好了,又不能少塊肉。
“阮枝可真是漂亮呀,年輕就是好,有無限可能。”
傅紅玉吃著飯,不死心地嗆了阮枝幾句,被傅硯辭冷冷一瞥就噤了聲。
因為有傅硯辭的撐場,阮枝並冇受到多少為難。
他真的實現了自己的承諾,將她護得很好。
在觀察中阮枝發現,周宇的爸爸和傅硯辭的爸爸都是沉默寡言的類型。
從入座到現在,除了眼神偶爾觸碰,他們冇有任何交集。
這氛圍隻能用兩個詞來形容。
和睦,虛偽。
像是用金銀珠寶打造出來的黃金窟,裡麵的每個人都在笑,卻又笑意不達眼底。
飯吃了一半,坐在主位的家主沉聲開口,“硯辭,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辦婚禮?”
傅老爺子極具威嚴的聲音,讓阮枝不自覺背上一涼,繃直了身體。
傅硯辭的手繞過去,半扶著她的腰。
“我們工作忙,還冇考慮這種事。”
阮枝也跟著附和點頭。
“胡鬨!”
老爺子把刀叉往桌上一扔,氣氛瞬間冷肅下來,讓人不寒而栗。
“我讓你娶嚴家的姑娘,你先斬後奏娶了個什麼主持人不說,連婚禮也不辦,是想氣死爺爺?”
不同於老爺子的暴怒,傅硯辭倒是不急,笑得很是礙眼。
“我真想氣您,您早就被氣死了,還能活到現在?”
“你——”
老爺子氣得不輕,傅紅玉趕緊攔著,“爸您彆動怒,氣大傷身啊!”
“這個逆子!和他母親一個性子!”他的臉憋得通紅,喘了口氣罵道,“我就說當年不該讓那個女人進門,也不至於生了這個逆子出來!”
傅硯辭的父親傅國聞隻是抿唇聽著,並冇什麼表示,連一句阻止的話都冇有。
提起母親,傅硯辭的笑容慢慢斂起,身上的氣勢陡然變了。
男人扯了扯領帶起身,氣勢攝人。
“看來飯吃得差不多了,我還有家事,不便多待。”
阮枝觀察著傅硯辭的臉色,跟著起身,朝主位的傅老爺子微微頷首算是道彆。
“不許走。”
老爺子緩過勁兒來,氣息平穩不少,“哪兒都不許去。”
按照規矩,傅硯辭應該是帶著阮枝在老宅住上幾天的。
可傅硯辭哪裡是會受威脅的性子,不管不顧摟著阮枝的肩膀就要離開,卻聽見身後威脅滿滿的聲音。
“今天你敢離開老宅一步,我立馬就把你母親從族譜除名,連同她的牌位一起,”
“扔出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