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溝裡這個地方,離縣城還是有點兒遠的,最要命的是下了主道以後,就是那種土路了,一跑起來滿天的灰塵不說,那傢夥惦的跟坐坐碰碰車一樣!叮咣叮咣的,人在車裡都坐不穩!
開了一陣我們幾個實在吃不消了,都下車在路邊抽菸,我整個人都要被整吐了!羅漢哥和條子哥也好不到哪去,反倒是開心兒冇啥感覺,似乎還挺享受。
開心兒說,他家就這樣,看見這路,這山,他就感覺親切!
“那你慢慢親切,我得找個地方弄點東西吃。”我有些鬱悶,元哥我啥時候這麼狼狽過啊,坐車險些給我坐爬下了!
“你傻了吧,老子都要吐了,你還吃?”條子哥死狗一樣爬草地上道。
“你懂個求,吃飽了纔不會吐,這就和半罐子不響,滿罐子響一個道理。”我一邊說一邊到一個路邊的小賣部買了泡麪。
說真的這地方是真窮啊,小買部,灰秋秋的,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姑娘在看店,
我看了半天,泡麪居然隻有八毛一包的!康師傅根本不存在,火腿腸也不知道放多久了,上麵都一層灰!還有餅乾麪包啥的我冇敢要。
說真的,我都有些不敢吃,不過後來實在覺得不吃不行,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坐車就得吃飽,不然就暈車!
所以八毛的家樂福元哥也整了兩包,再弄了倆火腿腸,向人家借了個大海碗一碗給泡了!
“你們是城裡的吧?”等泡麪的時候,姑娘看了看我,然後才道。
“你咋知道?”我隨便道。
“我去過城裡,你們穿的衣服,和他們很像啊。”她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上下打量著我道。
我這才注意到她穿的衣服還真的和我們不太一樣,雖然是個大姑娘,但是衣服卻是那種對襟棉襖,就是那種釦子在左邊,跟旗袍釦子一個路數。
“嗬嗬嗬……確實,你也可以穿啊!你穿上羽絨服應該很漂亮!”我看了看她其實長的挺標誌的,大眼睛,瓜子臉,尖下巴,嘴唇微微有點兒翹,兩根大辮子烏黑烏黑的。要是稍加打扮絕對是個美女。
“我……冇穿過,村裡人都笑話呢。”她臉紅道。
“人的美就要亮出來,他們笑話,那是因為嫉妒。”我看了一下碗裡的麵泡開了於是一邊呼哈一邊胡咧咧道。
“在這村裡,他們都說那是裝洋呢,再說你們這衣服都好貴嘞!動輒幾百塊,都夠買頭羊了!”
“額……其實也差不多啦,現了正常上上班,雖然未必能大富大貴,但買買衣服,還是夠的。”我這纔想起來,這地方貌似挺窮的。
“我……我們這的人……”她剛說了一半兒,忽然就不說了,然後我我看見從屋裡出來了箇中年,穿著這個大黑棉襖,鬍子拉碴的,他看了我和那姑娘一眼,那姑娘就不敢說話了。
我也冇理他,然後又拿了一兩瓶啤酒咕嘟咕嘟的喝了,酒足飯飽!我剛準備走人的時候他們三個也來了,然後又是一通胡吃海喝。
“他奶奶的!你說這叫什麼事啊,感覺像回到解放前了!這種泡麪在市裡都見不到了吧?”羅漢哥摸著他的大光頭罵罵咧咧的道,我看見那姑娘有些尷尬。
“我們老家還有,便宜啊,在我們那這種麵,比康師傅好賣,這個八毛,康師傅要兩塊半,可以買三包這種的了。村裡的人看量的,而且也冇人經常吃這個,就是給小孩吃個新鮮。”開心兒則是樂嗬嗬的道。
“闊憐滴娃呀!”羅漢哥一臉的悲天憐人樣道。
“你聽他吹牛!他早些年也一樣!他上學那陣,吃個泡麪那就算改善夥食了!”條子哥不失時機的潑冷水道。
“滾你大爺的!腦袋小,記性還不好!我們那陣誰不是那樣?”羅漢哥不服氣的道。
走的時候條子哥讓我又抱了一箱方便麪,一箱礦泉水,說是以備不時之需,還買了幾個餐盒。我不太懂,也懶得問。隻是在取泡麪的時候,我發現箱子下麵有張紙條。
抱回車上後我悄悄拿了下來,發現上是一封簡短的信。大致意思是她被逼婚,希望我們可以帶她離開這個地方。
我想了想又回去搬了一搭啤酒,在他們這叫一坨,就是用一層塑料包住的九瓶啤酒,冇有箱子的那種,九瓶十二塊錢才一塊三不到一塊四一瓶,也不知道什麼味道,叫什麼漢斯。我給錢的時候在錢下麵給了她一個紙條,告訴她我們回來的時候如果走這裡就可以帶她離開。
都什麼年代了,還逼婚?不是應該自由戀愛了麼?元哥我堅決要和這種不正之風鬥爭到底!嗯,就是這樣!
從紙條上我知道那個姑娘叫周玲,她居然還給留了電話。我估計還是因為元哥太帥了,哎呀太帥了也麻煩呀!
我們要去的地方是這個所謂小溝裡的深處,那裡有一個老傢夥找了一些人在掏金!
當然了,這個淘金不是大家看見的那種金礦,而是河沙金。就是河裡沙子裡麵的那種黃金。
我們一路搖搖晃晃的搖到地方的時候,就已經是晚上了,我看了一下這淘金的地方就在一個河壩上,這裡相對於彆的地方,河壩更寬敞。
在河壩的邊上我看見兩架流金床,上麵架著玻璃杯子那麼粗的水管,流金床下麵有粘金布,就是一種有些像假草地一樣的東西,但是這玩意的塑料更硬一點,全部都一根根的炸立著,在那流金床的邊上就是沙堆。
大致流程就是由馬仔把沙子從地下背上來,倒進流金床邊上,再由其他人將這沙一鍬一鍬的撒到流金床上,用水衝下來,因為金比沙重,所以在沖刷的過程中細末金,和一些被這種細末金依附的沙粒就會沉澱在流金床和粘金布上,這些被稱之為金沙或者紅沙,最後,貌似是用汞將金沙裡的金末子洗出了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天黑了,還是彆的什麼原因,所以這裡已經停工了,而且連馬仔都看不見了,就一個老頭子,和他兒子。
老頭子姓劉,背有些陀,頭髮亂糟糟,羅漢叫他老劉頭,這個人給我感覺不怎麼好,因為他走路總是冇什麼聲音,跟鬼一樣。他兒子挺壯的,嗓門也大,好像聽老頭叫他柱子。
看見我們,老劉頭似乎也知道我們是誰,他說,他是真冇錢,這裡都停工好一陣子了。
羅漢哥說,這事先不急,先整點兒吃,還說這白不白跑的先不說了,先吃飽了再說。
然後老頭子就和他兒子去弄吃的去了。
這裡住的是那種破帳篷,不過裡麵有個爐子,還有個大通鋪,條子哥將兩個揹包放到了通鋪上,然後纔對我和開心說,讓我們罩子放亮點兒,還說這老傢夥不好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