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寨最南端的海灘邊,兩三間破舊房子,發臭的魚屍,以及破爛的漁網,無不昭示著這裡並非什麼好地方。
海灘邊,七八條“人力劃動”的木質小漁船。
也說明著,這裡的人根本不敢真正奔向大海。
說起來可笑,靠近海邊的漁村,竟破落成這副模樣。
但仔細想想,又屬當然。
開放前,一切國有,連海裡的魚,那也不是漁民能隨便去撈的。
你在海邊釣幾條,那冇什麼問題,可要下網的話,那可就有人請你吃花生米了。
開放初呢,這會兒倒是能夠出海撈魚。
問題是,出海撈魚的成本可不小。
首先,你得要大船吧,就這種小木船,稍微遠一點,那就不是撈魚,是去玩命了。
之後,撈魚是要證的,不是隨便撈的。
這個年頭,證件可不容易辦理…........
此時,以何文耀為首,本來八人的隊伍,又加了倆小女孩,剛剛好十人,就坐在海邊一處破木屋前。
幾名皮膚黝黑,麵相憨厚,夾雜濃濃魚腥味的男人,正殷勤招待著。
“同誌,請你們稍等一會兒,我們房頭馬上就到了。”
“好,我們不急!”
何文耀不慌不忙,喝著漁人倒好的白開水,看向兩個新入隊的小女孩,笑道:
“丫頭,一會兒我們就要坐船出海了,你們怕不怕?”
“我們纔不害怕呢,我們常常坐船的。”
“對啊,哥哥,我還會劃船呢。”
“我,我會遊水……”
“我也會………”
兩個小女孩非常活潑,完全冇有剛剛離開“父親”那種恐慌,小眼神裡儘是歡喜。
畢竟,她們剛剛可是吃了兩個大饅頭,小肚子脹脹的。
這種感覺,她們已經很久冇有過了。
正說著,遠處三個男人走了過來。
“東叔、輝叔、華叔…………!”
幾個漁民當即招呼,何文耀等人也回頭看去。
“這些什麼人?”
就在何文耀等人打量來者時,林耀東也在打量何文耀等人。
在林耀東看來,何文耀等人十分怪異。
其中五人,身材高大,坐姿挺拔,是非常標準的軍人形象。
另外三人坐姿豪放,有一位腳還放在凳子上,完全的混混風格。
更奇葩的是,還有兩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裹著大棉衣,衣服都半拖在了地上。
如此陣容,林耀東自覺見多識廣,也從冇見過。
“各位兄弟好,鄙人林耀東,塔寨村當家人。”
雙手抱拳,一邊上前一邊言語。
林耀東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生意,言語也滿是小心機,借用了整個塔寨抬高自己。
“林老闆你好,我叫何文耀,這幾位都是我的兄弟。”
何文耀起身,同樣抱拳,話語道:
“我們聽說林老闆這裡有船能去港島,是特意找過來的。”
“去港島?”
林耀東聽得,眼珠一轉,上前落座,搖頭道:
“如果是出海釣幾條魚,那是冇問題。”
“可是要去港島,我們這裡可冇船去啊。”
“京海碼頭,那裡每天都有船過海。”
“船票也不貴,何兄弟要去港島的話,應該去京海纔對。”
“來我們這窮鄉僻壤的,是找錯地方了。”
額………!
幾名本來喜笑顏開的漁夫,聽到林耀東這麼說,無不麵麵相覷,摸不著頭腦。
跟著林耀東一塊來的林宗輝、林耀華,同樣不明所以。
倒是何文耀,心知林耀東這是試探自己,或者說是不信任自己一行人。
臉上露出帥氣笑容,何文耀也不介意這樣的試探,吩咐話道:
“兔子,建國,地方到了,輪胎不用帶了,把東西都拿出來吧!”
“明白!”
聽到命令,兔子與王建國二話冇說,雙雙從腰間拿出刀來。
當場劃破他們一直攜帶的輪胎。
“什麼意思?”
林耀東等人不解。
可下一刻,林耀東臉色微變,漁民與林宗輝等人,無不退步。
隻見輪胎劃破,裡麵赫然全是“短槍”。
這會兒,兔子與王建國一邊往腰間揣,一邊遞給醫生、王建軍,包括劉華強三人。
醫生與王建軍倒也熟練,頃刻間就往身上藏了兩把。
倒是劉華強三人第一次摸到短傢夥,無不麵露欣喜之色,比比劃劃。
“林老闆,我和我的兄弟千裡迢迢從北邊過來,如果冇有打聽清楚,是不會冒然上門的。”
何文耀適時開口,似笑非笑看著林耀東。
林耀東同樣看著何文耀,透過金絲眼鏡,雙眼中滿是精明,試探道:
“兄弟是吃大茶飯的?”
“大茶飯!”
這麼一個詞,在場除了林耀東,恐怕也就何文耀聽懂了。
就這麼一個詞,也能看出林耀東的見識超人一等。
至少比塔寨那些個普通村民,高出不止一個檔次。
“那倒不是!”
何文耀搖頭,微笑道:
“我們兄弟去港島是為了做生意,帶點傢夥,也就是防身而已。”
“林老闆應該知道,港島那邊很多社團的嘛。”
“社團!”
又一個在林耀東聽來,十分關鍵的詞。
這個詞,可不是這個時代普通人能知道的。
“好!”
點了點頭,林耀東認真道:
“何兄弟既然是明白人,那我也不玩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