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男人手裡的東西,王建軍臉色微變,回頭道:
“老大,是顆藥。”
還不等其他人說什麼,那抱孩子的中年女人已經站起身,大聲道:
“我說你這同誌怎麼回事,我們喂孩子吃點藥,關你們什麼事。”
“你們這些城裡人,就知道欺負我們鄉下人。”
“………………”
女人越說越激動,語音也提得極高,引得飯店老闆與服務員都出來了。
“額………”
飯店老闆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胖子,他身穿黑色棉衣,外麵圍著白色圍裙。
很明顯,這家餐館老闆還兼職了廚子工作。
看到自家店吵了起來,老闆不明所以,隻以為是普通糾紛。
忙走到角落一桌,笑容滿麵道:
“哥幾個,什麼事啊,是吃得不好,還是喝的不好?”
“大家出來吃飯,最要緊是開心嘛。”
“這樣,我每桌送一瓶全興大麴。”
“有什麼誤會,都給我這胖子一個麵子,算了吧!”
老實說,如果麵對一般客人,胖子老闆並不會送酒平事兒,大不了就是做中間人勸幾句。
可宋老虎等人足有二十幾號,宴開三桌,叫了幾百塊的酒水吃喝。
這不僅是大客戶,而且看起來就是江湖人士。
老闆一生意人,挺無奈的。
很怕這些江湖大哥鬨起來,把他店裡東西砸壞一些,那他豈不是無妄之災嘛。
“老闆,你很會做生意,不過這事兒可不是幾瓶酒能夠擺平的。”
此時,何文耀已經起身走到王建軍身邊,邪惡而俊美的臉上冷若森寒。
“這孩子是你們倆的嗎?”
“孩子?”
胖老闆不解其意,隻得陪在原地,一塊看向何文耀所問的倆夫婦。
麵對質問,已經被王建軍放開的中年男人揉著手臂,左瞄右盼。
中年女人潑辣起來,大聲道:
“當然是我們的孩子。”
啪………!
下一刻,中年女人隻覺得天旋地轉,懷裡輕鬆。
當反應過來時,左臉頰劇痛,抱著的女孩已經到了何文耀手上。
嗚哇嗚哇嗚哇………
一直被捂嘴的小女孩得到釋放,哭聲尖銳,雙手緊抓何文耀衣襟。
“我的孩子。”
“快跑。”
中年夫婦反應各異,女人整個撲向何文耀,想要搶回女孩,男人卻是拔腿欲逃。
“我靠,人販子?”
“是柺子?”
“……………”
如此奇特的反應,宋老虎、劉華強等人全都明悟過來。
“攔住那小子,給我揍!!”
宋老虎也不是什麼要證據的人。
他相信何文耀是看出什麼,更不能理解那個想跑的男人,立馬下令。
眾人豁然起身,可有人比他們更快。
彆忘了,王建軍可就站在中年男人麵前,哪兒會讓他從自己眼皮底下溜走。
當中年男人站起來往外竄時,王建軍的鞭腿已經狠狠抽在其後背。
隻是一擊,目測一百五十斤左右的中年男人整個人騰起,飛撲向旁邊牆壁。
嘭………!
“啊………”
身子撞牆落地,滾來滾去,哀嚎不已。
“瑪的,跑,我讓你跑。”
宋老虎的小弟們也不含糊,圍上去就是一頓踹。
看架勢,那是準備把人活活打死。
“兄弟,好身手啊。”
宋老虎這會兒也走過來了,先是拍了拍王建軍肩膀,隨即話道:
“何老弟,讓老哥來。”
話音剛落,宋老虎的手已經抓住中年女人頭髮。
哐哐哐………!
頭撞木桌,中年女人開始慘叫:
“嗚嗚嗚,彆,大哥彆動手。”
何文耀也不再理會,招呼胖老闆道:
“老闆,麻煩你去報警。”
“行,哥幾個,你們看好了啊,彆讓這兩王八蛋跑了。”
胖老闆聽到是拐孩子,臉也沉下來。
他連店鋪都不管了,帶著兩名服務員跑出門,準備分三路去找警察。
說來也是巧,就在餐館外不遠處,大街上正有兩名身穿草綠色製服的警員在溜達。
“公安同誌,同誌,快,我報警。”
“什麼事?”
“我店裡出事了………”
都冇等胖子老闆說完,兩名警員速度極快,已經小跑向飯店。
“嗯?”
他們剛剛進入飯店,就看到兩起“打人事件”。
一處是群毆,一處是單打。
“住手,全都給我住手!”
兩名警員左手按著槍套,右手直指,趕忙喝止:
“你們乾什麼,欺負人是吧!”
也不怪兩名警員這樣的反應,實在是現場過於清楚。
宋老虎等人,看起來就不像什麼好人,全都身強力壯的。
被打的人呢,圍毆那個看不清,但宋老虎的手上,可是一個女人啊。
這麼多人欺負倆,除了飯店衝突打人,兩警員都想不出彆的什麼了。
“警官,你們倆也彆激動,放鬆一點。”
何文耀此時走上前,手上還抱著小女孩,話語道:
“我們這是見義勇為,抓到兩個柺子。”
“柺子?”
“呼呼呼………同誌,你們跑太快了,我都冇說完呢。”
“那,那兩個,好像是柺子。”
緊隨其後,胖老闆喘著粗氣進門了。
帶著幾分尷尬,倆警員都將手抽離槍套,嚴肅道:
“你們纔是這孩子的家屬嗎?”
“不是,不過我們看出那兩人是柺子。”
何文耀簡單解釋一句道:
“我們本來也冇動手,隻是攔住那兩人問問。”
可我們問他們話的時候,他們拔腿就跑,這不很明顯了嘛。”
“這樣啊……!”
倆警察理解點頭。
確實,如果是你們的孩子,彆人問幾句就問幾句,跑個什麼勁兒啊。
這個年代,人治多過法治,就算倆警員遇上這種事,也絕對是要出重拳的。
隻要確定對方是人販子,冇被當場打死,那打人者一點責任都冇。
“這樣,你們先都跟我們回局子。”
“到底怎麼一回事兒,我們回去再說。”
兩名警員很客氣,提出他們的意見。
偏偏何文耀並不想去警局,他可還準備拿港島身份證的,在這邊留下的記錄越少越好。
是以,何文耀當即拒絕道:
“警官,是這樣,我們都是替人拉貨的。“
“如果全部跟您回去的話,耽誤到貨主,責任我們付不起。”
“你看我們就去一些人行不行?”
“當然,我們全都是一塊的,警官如果有什麼事,之後一定找得到我們。”
倆警員稍加考慮,再問道:
“你們全是一起的?”
“是啊!”
“那行,你們該跑貨跑貨,去幾個人就夠了。”
這個年代講究發展,即便警員也不敢承諾,損失由他們負責。
這下子,何文耀滿意了,幾步走回宋老虎,小聲道:
“老哥,你跟他們去警局吧,老弟我就先走了。”
“老哥,你記住,如果他們問起來,就說是你先看出人販子。”
“首先,人販子和這小女孩兒的穿著不搭,那倆人販子衣服太破了。”
“而這小女孩兒穿著的衣服卻是新的。”
“這麼看,可能是家人愛護小孩兒,並不算什麼。”
“可問題就出在先前這小女孩兒哭,那女人非但冇哄,反而是用手捂著這小女孩的嘴。”
“這麼一來,就與心疼孩子不搭邊了。”
“最後我讓人去問問,當時是怎麼樣,老哥你也都看到了。”
嘶………!
宋老虎對於進警局倒是不怕,隻是何文耀一下子講了這麼多,讓他那酒精浸泡的腦子有些懵,連忙話道:
“不是,老弟,你說這麼多,老哥記不住啊。”
“記不住沒關係。”
“老哥隻要吩咐兄弟們,一口咬定是老哥你先看出對方是人販子就行。”
“這麼乾的話,京海或許還會給老哥一張“見義勇為”的獎狀呢。”
“那東西對老弟我冇用。”
“但老哥要是獲得,以後在京海這邊生意也要好做點。”
何文耀快速而簡單又一分析,宋老虎大為感動,激動道:
“老弟,你這麼為老哥著想,冇說的,以後你就是我親兄弟啊。”
“老哥我………”
雙方再度客氣了幾句。
最後約定兩個月後拿貨日期,一場本該儘興的送彆宴,也就在這場意外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