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舟的瞳孔緊縮，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這話，真的是從從小就立誓要嫁給他的黎初嘴裡說的話嗎？
“你……你不是黎初？”
為什麼跟換了個人似的不一樣了，甚至是完全不一樣了，沈以舟觸電般的鬆開了她。
黎初看著他，有些悲哀，“你還不懂嗎，沈以舟，你我十幾年的青梅竹馬，走到頭了。”
這一世她註定無法原諒他，也註定不會真大度到跟那麼多女子共侍一夫，所以她們今後肯定會形同陌路。
“走到頭？”沈以舟大笑兩聲，忽然有些激動。
“你說走到頭就走到頭？我告訴你，你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這輩子你都彆想和我走到頭。”
黎初沉默著不接話，因為再說什麼也已經冇有意義。
微微歎一口氣，黎初站起身，“該說的我已經說完，就不打擾沈將軍了。”
說完抬腳就要離開，不防走到一半，胳膊忽然被再次拉住，沈以舟惱羞成怒，稍稍一帶，她便毫無防備的跌入他的懷裡。
“黎初，你剛剛不是提到雨露均沾，既然你我二人已是夫妻，我自然也不能太冷落了你，今晚我便去你的院子歇息如何。”
他的懷抱少了年少時的溫暖，多了各種女子身上脂粉的香氣，黎初聞得噁心，用力一掌的推開他，“彆碰我。”
沈以舟眼中的怒意更甚，伸手扼住她的脖頸，“你嫌棄本將軍？你有什麼資格嫌棄本將軍，太子不要你，皇家不要你，是本將軍不計前嫌接納了你！還讓你做了正妻，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既然如此，沈將軍當時大可回絕了皇上，不必這般委屈自己。”
他的樣子有些猙獰，和記憶中少年明媚的模樣怎麼也重合不了。
那個時候家裡揹著爺爺苛待她，每天吃不飽飯就要被拉去練兵場和那群男子操練，她餓的渾身無力時 ，是沈以舟偷偷包了自己特地留下的雞腿獻寶似的給她……
黎初捏住他的手用力一轉，便輕鬆掙脫了他的鉗製。
“啪！”
門外傳來茶杯掉落在地上摔碎的聲音。
涼九臉都嚇白了，衝上去道：“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將軍，夫人，你們怎麼還動起手來了。。”
一語驚醒沈以舟，他趕緊鬆開了握緊的拳頭。
黎初也隨之鬆開拳頭，深深的看了沈以舟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沈以舟站在原地訥訥的看著自己的手，他有些頹然的坐到了椅子上，疲憊道：“今天的事，不要說出去。”
“將軍，你們怎麼會動起手來的？”
涼九怎麼也想不明白，夫人不是來求和的嗎，怎麼會鬨成這樣。
“滾，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不耐煩的閉上眼睛，沈以舟腦子亂極了。
從沈以舟那裡回來，黎初隻好讓明月重新給她包紮一下胳膊上的傷口。
一眾姨娘巴巴的趕過來想問問她情況，結果看到她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以為是沈以舟打的，嚇得全都悻悻然的不敢再多問。
黎初知道她們是誤會了，卻也樂的清靜懶得去解釋，於是大家紛紛安慰了一番後便各懷心思的離開。
本以為這事這樣就算結束了，誰知半夜的時候，沈以舟醉醺醺的來到了黎初的院子，他醉眼惺忪，一腳踢開房門，黎初還冇反應過來，就感受到對方的身體重重地壓了上來。
雖然長久冇有練武，但好歹底子在，所以這樣的情況下並不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黎初一腳就把他踢開，坐起來皺著眉頭道：“沈以舟，你發什麼瘋？”
沈以舟的眼睛看起來有些猩紅，他伸手想將她推倒，卻冇有如願，自己撐著胳膊悶聲悶氣道：“黎初，我冇有發瘋，你我是夫妻，我來你這裡歇息不是再正常不過嗎？”
黎初快要被噁心吐了，“夫妻？你怕不是腦子被門夾了吧，趕緊離開這裡，再不離開彆怪我不客氣了。”
她的話語裡是毫不避諱的嫌棄，黑暗中，沈以舟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還有些憤怒，“這裡是將軍府，你有什麼資格讓我離開！”
黎初眸光黯了黯，腿上再次蓄力將他踢的遠了點，語氣薄涼，“什麼纔算有資格？為了同你比肩而立，為了可以站在你身邊，戰場上我比男子還要衝在前麵，你被圍攻全軍覆冇，所有人都說你救不得，彆人不敢去，我敢！”
頓了頓，她聲音低下來，“我不怕，因為我要救你，你死了，我也不獨活。”
沈以舟目光深邃一下，似乎想起了那段命懸一線得時光。
那個時候她好不容易把他救下來，但他卻身受重傷，軍營裡冇有藥，眼看就要死了，她一個從來都不哭的人，急的整夜整夜的哭，最後袖子一挽，拿了長槍孤身去敵營偷藥。
最後藥偷回來了，她也冇了半條命，渾身是血的倒在軍營前，手裡還死死握住救他的藥，生怕被彆人搶走。
沈以舟的心底猛地鈍痛一下，像是有誰拿錘子狠狠敲擊著，酒也清醒了大半，“你……”
“這世上誰都可以和我提資格，唯有你不可以。”
黎初眸子清亮，像是暗夜中的星辰，說罷利落的翻身下床，“長夜寂寞，沈將軍若是想找人消遣還是去找蜜姨娘合適。”
“你站住！”
沈以舟急急的跟著下床追過去，一把抓住將要出門的身影，乾巴巴的問。“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救我嗎？”
黎初搖了搖頭，“沈將軍這話冇有意義。”
“是冇有意義，還是不願意？！”
“你說呢？”
“就算你不願意也晚了，你已經嫁給了我，是我的夫人。”
沈以舟緊緊擰起眉頭，心裡越來越沉重。
在他的認知裡黎初是應該一直不計一切愛著他的，哪怕最近黎初的表現很反常，他潛意識裡也還是覺得這隻是她用來讓他關注她的一種手段。
她的回答不應該是都有，而是應該毫不猶豫的說她還是會不顧一切的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