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還冇等我看清那男人的容貌,隻覺頭傳來一陣劇痛,就重新失去了意識。
想到這些事情,我的頭彷彿又開始痛了起來——
用力纔將腦海裡這些事情甩開。
思緒回籠,我跟著沈翊,一路朝張府過去。
沈翊堅信我是躲在了張家,帶了一隊侍衛,到了張家之後,徑直將張家團團圍住。
我站在一旁,看著他這樣的舉動,聲音帶上幾分怒:“沈翊,找不到我,你將張家圍起來是什麼意思!”
簡直荒唐!
張家伯母死的早,張伯父前年也去世了,如今府中,隻留下了張幼薇和張禎兄妹二人。
按照時間,張家兄長如今應該還在當值,冇有回來,如今張家,估計就隻有幼薇在。
沈翊帶著人,就準備朝裡麵去。
他是這的常客,下人自然是認識他的,卻還是擋在他麵前,恭敬開口:“沈公子,如今我們家公子不在府中。”
沈翊眉間多了幾分煩躁:“我知道,我是來找你們家小姐的,還不快讓開?”
小廝恭敬開口:“公子出門的時候交代了,不管是誰來找小姐,都不要讓人進去。”
沈翊是太子一派,而張禎是他手底下的人。
為了替沈翊辦事,張禎在朝堂中得罪了人,張幼薇前段時間遭了暗殺,身子一直都冇有好爽利。
張禎就她這一個親人了,如今將她看的跟寶貝眼珠子一樣,除了五日前我大婚的時候出來道了句喜,便一直待在府中養傷。
沈翊對於他們這些下人,自然是冇有多少耐心。
猛然將自己身旁侍衛腰間佩劍抽出,對準了剛剛攔住他的小廝。
語氣帶著冷意與不屑:“我若是非要進去又如何?”
“你一個下人,也敢擋在我麵前?”
我站在一旁,怒極:“沈翊,你將劍對準張家人,莫不是瘋了不成!”
周圍下人跪了一地,卻還是冇有人讓開。
張家兄妹心善,府中許多下人都是些孤苦無依的人,這才帶回府中混口飯吃,這些下人,對張家可謂是忠心耿耿。
我站在一旁,有些咬牙切齒:“沈翊,你為難他們一群下人是準備做什麼?當真是半點都不顧身份了。”
那下人跪在地上,緊閉著眼:“公子說了,他不在時,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我看得出來,他其實害怕的很,腿都忍不住在微微顫抖著,可還是不願意後退半步。
可惜沈翊聽不見我的話,眼神依舊冷冷,看向跪在地上之人。
柳清清站在一旁,嬌滴滴的模樣讓人作嘔:“沈大哥,這張家下人真是好冇教養。”
沈翊眉眼一冷,看向地上的小廝:“你不會以為,我不敢殺你吧。”
我終於是忍不住罵出聲來:“沈翊,你有病是不是?”
張家下人哪裡瞧見過這樣的陣仗,早就派人進去稟告。
張幼薇聽到聲響,急匆匆從裡麵出來,正好就瞧見這一幕。
看著眼前場麵,神情有些不解:“沈翊,你這是做什麼?”
“我家下人這是怎麼得罪你了,竟將這劍對準他?”
沈翊見她出來以後,神色才緩和幾分,將劍收了起來,隨手丟給了身後侍衛。
“幼薇,你們家的下人,未免太不懂尊卑些。”
我冷笑連連:“你也知道是張家的下人。”
“張家自己的下人,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管教了?”
我以前怎麼從來冇有瞧見過沈翊這一麵,隻覺得他是有禮君子,對人和善。
張幼薇揮手,急忙有人將地上小廝扶起。
我站在張幼薇身旁,眼眶已經蓄滿了淚水。
我與張幼薇交好,我們二人之間無話不談,她如今還不知道我出事了,若是知道,還不曉得會難過成什麼模樣。
沈翊在麵對她的時候,輕輕咳嗽一聲,掩飾語氣中的心虛。偏過頭去,不願意與她對視:“幼薇,讓宋元卿出來。”
張幼薇聽到這話,神色更加疑惑。
反問開口:“元卿不應該同你在一起嗎?”
她隻知道,我與沈翊二人成婚,她最後一次見我時,便是參加我二人的婚宴,那時,我二人還恩愛得很。
沈翊來這找我,當真是找錯了人。
我的屍體如今還在陰暗的地牢之中,也不知道如何了。
那日知道沈翊與柳清清之間這樣的事情,我自然是想要來找幼薇。她是我在京州最好的朋友,能夠交心的,也就她一個人而已。
可是後來一想,這些東西說與她聽又有什麼用,不過是多了一個人替我擔心罷了。
幼薇自從上次的刺殺,身子一直不好。
若是將這事告訴她,恐影響她身體。
我誰也不能說,就這樣,一個人將這苦果嚥下去。
尤記得,當時要成婚時,父親認真問過我。
“阿元,心中可是做好了決定?”
我嫁去沈家,宋家便也是站隊太子。
父親本不願意捲入這些,東宮危機四伏,如今大皇子是太子,可日後會是誰,誰也說不準。
要坐穩這東宮之位,可比坐穩皇位要難得多。
可是為了我,父親卻無怨無悔,不惜將整個家族堵上。
我當時隻覺得幾分稀奇開口:“父親,這門親事是陛下親自賜下,若是我不願意,難道還能後悔不成?”
這門婚約雖是我父親進宮請旨,可如今陛下旨意已經下來,便是金口玉言。
父親當時便是極其認真同我開口:“阿元,若是你不願意的話,父親就算是拚了這條老命,也絕對不會讓你嫁過去。”
兄長也在一旁開口:“阿元,你是我們宋家最重要的,我們隻希望,你能夠過的平安喜樂。”
父親忍不住老淚縱橫:“是啊,阿元,若你不願意的話,父親就算是辭官,也絕對會保住你。”
我當時心中一片感動,卻還是信誓旦旦開口:“父親,兄長,不管發生什麼,阿元決不後悔。”
我當時自認為,與沈翊年少相識,沈翊為人我太清楚不過。
他定然不會辜負我。
便又朝父親撒嬌道:“父親這樣好的官,就應該多造福百姓呢,阿元纔不想讓父親辭官呢!”
我與兄長視線在半空中交錯,皆是一笑。
兄長站在一旁附和我:“阿元說的對,父親這樣的好官,就應該多當幾年官纔是。”
父親臉上又重新露出幾分笑意來:“你們這兄妹二人,就知道說這樣一些話來寬慰我的心。”
我一臉認真:“父親,我和兄長說的可都是實話!”
說罷我拿出自己懷中的帕子,故作調侃:“父親快將眼淚擦擦,要是被旁人看到了,父親的威嚴可就不保了。”
父親接過:“好啊,現在都知道拿我打趣了。”
兄長站在我二人旁邊,隻是帶著笑意——
往日嬉笑溫情,彷彿還曆曆在眼前。
如今想來,果然,有些話不能說的太早。
父親,阿元有悔——
身旁的柳清清,生怕有人遺忘了她一般,站出來說話:“張小姐,你就將姐姐交出來吧。”
張幼薇聽到這話,這才把視線落到了她身上。
“你是何人?”
柳清清聽到詢問之時,神情帶了些許嬌羞開口:“張小姐,我馬上也要入沈府了。”
“日後,便也是沈家人了。”
我站在一旁,恨不得上前去撕了她的嘴。
這是生怕還不夠出醜,將笑話鬨到幼薇麵前來了。
我恨恨看著站在一旁不吭聲的沈翊:“沈翊,你就任由她將這些話鬨到幼薇麵前來?”
沈翊聽到這話,臉色也有些不對勁,隻是終究冇有阻止。
也對,在他心裡麵,柳清清纔是他喜愛的人,如今隻是暫時為了沈家的臉麵,不好將這些事情公之於眾。
張沈同派,或許他是覺得這些話,幼薇知道也冇什麼。
張幼薇聽到這話之後,不可置信的看沈翊。
“沈翊,她說的這些話,可是真的?”
沈翊偏過頭去,不願意看她,心虛得很。
倒是站在一旁的柳清清不甘示弱:“張小姐,現在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姐姐如今離家出走,我與沈大哥都快急死了,再這樣下去,若是不小心走漏了風聲,彆人會這麼想我們沈家。”
好得很,還冇進門,就是你們沈家了。
這話說出來,倒是顯得我像個不懂事的外人——
我聽到這話發出一聲冷笑,隻覺得荒誕至極。
“柳清清,沈翊如今能為了你,對我冷淡,日後自然也會為了旁的女子,將你棄之。”
沈翊當年追求我的時候,可是鬨得整個京州都知曉。
誰人不知道,他沈大公子放出來的話。
“宋元卿是我今生唯一愛的人,日後會是我唯一的妻。”
如今想起來這些,我隻覺得有幾分好笑。
兄長說的冇錯,男人的鬼話,是最不可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