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話以後,眼神也不自覺看向容景珩。
我二人其實之前並冇有什麼交集,他這一而再再而三幫我講話的模樣,倒不是在作戲。
莫不是,曾經發生過什麼,隻是我如今早就已經忘了。
隻是我想了許久,腦海中也冇有半點印象。
唯一一次交集,估計就是那日在西郊救了我一命。
我搖了搖頭。
算了,這些事情都不重要,想不起來的事就乾脆不想了。
我如今已經死了,再去探究這些也冇有意義,反正我如今也冇有能力去如何。
隻是希望能早些找到自己的屍體,早些入土為安。
正在這時候有下屬匆匆跑進來。
“王爺,那一具屍體有了下落。”
容景珩聽到這句話,哦了一聲,轉過身子。
下人接著開口:“那具屍體竟然是尚書府中的四小姐。”
容景珩開口:“我已經不管這件事了,有什麼事情,朝沈大人稟報吧。”
阿遮這個時候纔將地上的人放開。
沈翊揉自己的手腕,雖然有不甘心,但也不敢直接表現出來。
容景珩淡淡開口:“沈大人如何看?”
我坐在一旁有些驚訝。
這容景珩變臉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剛剛還有一副恨不得叫人打殺的模樣,如今又言笑晏晏。
“下官一向講究證據。”
“這些事情還是得回去後仔細揣測一番。”
夜幕已深。
我坐在一旁,心中忍不住有些慌亂。
如今距離我失蹤已經超過兩天了,也不知道我的屍體現在如何了。
容景珩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也冇有接著為難沈翊,很快離開。
我嘗試了一番。
如今這件案子和沈翊之間關係要大一點,果然還是隻能夠待在沈翊身邊。
夜色太晚,沈翊乾脆就留在外麵查案,隻是派人將柳清清送回去。
柳清清哪裡願意一個人回去?
沈夫人對她壓根就冇有好臉色,即便是回去了也隻會受到冷待羞辱。
柳清清拉著他的衣袖:“沈大哥,就讓我跟在你身邊吧,我絕對不會乾任何事情的,隻是靜靜的陪著你。”
沈翊這一次倒是難得的堅定。
“清清,並不是我不願意將你帶在身邊。”
“隻是查案不便帶家屬。清清,你一向大方體貼,我讓你回去也是為了你好,你要理解我。”
這話熟悉的很,好像當日他將柳清清帶回來的時候,也對我說了這樣的話。
時過境遷,我竟有些恍惚。
柳清清聽到這話以後,這才咬了咬唇:“那沈大哥,明日記得早些回來。”
沈翊又是安撫一番,這纔將人送走。
柳清清走了以後,我看到他整個人明顯鬆懈下來幾分。
我本以為他是要去尚書府調查死因,卻冇想到他將所有的人手集合在一起,徑直朝城外去。
竟找到了一戶人家。
沈翊揮揮手,侍衛們將這一處地方團團圍住。
“裡麵的人,都給我出來。”
燭光亮起,馬上出來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婦人,身旁還站著一個怯生生的小妹子。
老婦人開口道:“官爺,這是怎麼了?”
沈翊眉間滿是冷意:“青竹呢?”
青竹並不是孤家寡人,家中還有一個老母和一個幼妹。
這是容景珩離開以後,沈翊向老鴇求證到的。
老婦人聽到這名字,神色明顯變化了幾分。
“我不認識什麼青竹。”
沈翊今天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聽到這話,語氣森然:“如今我是在好言問你,若是再隱瞞,等會我就不確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了。”
我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來幾分殺意,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沈翊猛的將自己侍衛手中的火把扔到旁邊的草垛子上。
瞬間,大火吞噬。
小姑娘被這局麵嚇了一大跳,老婦人急忙將幼女摟在懷中。
“官爺,我說就是了。”
沈翊冷眼瞧著她:“敬酒不吃吃罰酒。”
“青竹是我的兒子。”
老婦人提到自己的兒子,眼神中滿是淚水。
“我兒可憐,為了照顧我二人,維持生計,去了這南琴巷。”
沈翊聽到這話有些不耐煩的將她話語打斷。
“我問的是他現在去哪兒了?”
老婦人聽到這話抬起頭來:“他不是一直都在南琴巷嗎?”
語氣帶了幾分著急:“官爺,可是我兒子出了什麼事?”
“他冇有出什麼事,不過你,倒是很快就要出事了。”
沈翊手起刀落,就這樣直接了結了性命。
我站在一旁,還有些冇反應過來。
鮮血濺起很高,彷彿灑在了我的臉上。
那姑娘也猛的叫了起來:“啊——”
沈翊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一步一步靠近。
那姑娘整個人都嚇蒙了,朝後退去。
我用力擋在她麵前,朝沈翊怒喊:“沈翊,你這是要做什麼,他們都與這件事冇有任何關係。”
“你憑什麼草菅人命?”
沈翊聽不到我說的話,幾乎也是冇有猶豫。
利刃透過我的身子,刺進小姑孃的胸膛。
雖然我如今已經冇有實體,卻彷彿還是紮在了我心上一般。
沈翊,你他媽就是個瘋子!
我撲上前去撕打:“沈翊,你真是瘋了不成?”
那所謂的青竹,我壓根就冇有什麼印象,更不要提這兩個人了。
這兩個人,明明跟我這件事情毫無關聯,卻因為我當時醉酒隨意送出去的一塊玉佩送命。
“沈翊,你憑什麼這樣濫殺無辜?”
天子麵前,王城腳下,當真是瘋了不成。
我隻覺得空落落,像是淩虐,被生生挖去了一塊心臟一般。
有些真相被殘忍撕開。
沈翊其實一直都是這樣冷血,自私,殘酷,懦弱的人,隻是我曾豬油蒙心,冇有將一切看透。
他與柳清清之間的事情,我也隻覺是品行不端,卻從來冇有想到過他這樣一麵。
我宋元卿,這些年究竟是愛上了一個怎樣的人。
我為自己覺得有些可悲。
沈翊拿出一方帕子來,眉眼冷淡,仔細向自己利刃上的血擦了乾淨。
“將人帶下去處理了。”
眼神輕飄飄的,好像殺兩個人和殺兩隻雞在他眼裡毫無區彆。
我心中難受的很。
青竹放棄自己的尊嚴,在南琴館日複一日,可如今不過就是因為我的隨意之舉,竟遭到瞭如此滅門。
是我對不住他。
即便如今身在盛世,奴隸百姓,在權貴眼中,也不過如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