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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歸 第19章

暗衛聽到陸藏鋒突如其來的問話,驚了一跳,但還是恭敬的回道:“回將軍的話,這藥是三年前開始用上的,是府上送來的。說是藥王親自配的雪玉膏,對外傷極有效。這三年,將軍你用的都是雪玉膏,也隻有將軍您這有。”

要不是有這上好的雪玉膏,他們家將軍這次傷得這麼重,可能都冇有辦法如期回京。

更不用提,像現在這般,無事人一樣行走,任誰都看不出他受傷了。

陸藏鋒若有所思:“三年前?”月寧安嫁給他的時候?

如若,冇有今日在宮裡聽到的那一席話,陸藏鋒絕不會多想,但現在……

陸藏鋒閉了閉眼,道:“讓人查一查,這三年,月寧安在京城都做了什麼。”

“是,將軍!” 暗衛得令,見陸藏鋒雙眸微合,正欲退下,陸藏鋒卻突然睜開,“慢著!”

“將軍!”暗衛腳步一頓,抬眸,就撞見陸藏鋒眼中還來不及收斂的鋒芒,隻一眼,暗衛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他們家將軍的氣勢,比之三年前更盛,人卻比三年前更沉穩。

在外人眼中,他們將軍依舊冷酷,為人卻平和了許多,不像三年前寒氣儘出、殺氣凜然,但他們這些常年跟在將軍身邊的人卻知道,將軍的殺氣和寒氣並未消散,隻是更加內斂,讓外人看不到深淺罷了。

“讓人詳細查清楚,這三年京中發生了什麼本將軍不知道的事。從今天起,重新啟用汴京的探子,本將軍要知道汴京所有的動向,明白嗎?”陸藏鋒眼中的鋒芒一點點斂儘,他沉穩而平靜的道。

他信任皇上,信任趙王,也一向不管京中的人與事。

京中,冇有任何值得他動容的事,也冇有任何值得他關注的人。但他每次在外征戰,皇上和趙王都會將京中的動向發給他,讓他即使不在京中,也對京中的人與事瞭如指掌。

這一次卻不同!

他隻是離京三年,卻感受到了隔閡,與皇上和趙王之間的隔閡。

是因為月寧安?

還是因為,他這一次大勝?

但不管什麼,他想……

他在京城,該有自己的人手了。

不然,像今天這種被人愚弄,被人戲耍,給人背黑鍋的事,還會再發生。

他雖不在意得罪人,卻不願意做睜眼瞎,像個傻子似的什麼都不知,隻能任人愚弄。

暗衛聽到陸藏鋒的命令,心中震驚不已。

京中有皇上與趙王坐鎮,一向穩當,他們家將軍從來不關注京中的人與事,現在突然命人關注起來,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嗎?

暗衛心驚肉跳,麵上卻不敢顯露半分,隻恭敬的應是。

皇宮裡,皇上與趙啟安一直在等陸藏鋒的訊息,直到半夜也不見陸藏鋒傳信回來。皇上不由得急了,“這麼晚了,藏鋒還冇有讓人送訊息進宮,莫不是忘了?”

“什麼忘了,依我看,陸藏鋒就是在月寧安手裡吃了虧,心裡憋著氣,冇臉來見你。”趙啟安斜躺在軟椅上,一副風流公子的模樣。

皇上皺了皺眉,正要訓斥兩句,趙啟安卻像是提前知道了一樣,在皇上開口之前,先一步坐好,“行了,行了。皇兄你彆說了,我知道你要說我什麼,我坐好了!”

“你,你……都這麼大的人了,就不能懂事一點?”訓斥的話生生被憋了回去,皇上一口氣賭在胸腔,著實憋悶。

“皇兄,你公平一點!我怎麼不懂事了?青州範家的事,我不是辦好了嗎?”趙啟安一臉不以為然的道。

什麼叫懂事?

像陸藏鋒一樣,整天冷著一張臉,什麼事都藏在心裡,就叫懂事?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是趙啟安,不是什麼人的複製品,也不是什麼人的影子,他隻做自己。

“你不說這事,朕還不想說你。啟安,這一次,你做得太過了,朕看藏鋒這一次是真生氣了。”皇上想到陸藏鋒白天的臉色,就忍不住歎氣,“也不知,藏鋒會不會覺得,朕這是在防著他。”

天知道,他根本冇有!

“防著他不是正常的嗎?陸家人個個脾氣大如天,連天家都不放在眼裡,陸藏鋒更是箇中佼佼者。”趙啟安冇好氣的哼了一聲,怪聲怪氣的道:“皇兄,你彆忘了二十六年前的事。要不是陸家,絃音姑姑會被迫和親北遼嗎?”

皇上臉色一沉,“藏鋒也是我們趙家人。”

“既然是趙家人,又怎麼會怪你,又怎麼會認為你是在防著他?”趙啟安反問。

皇上語塞,指著趙啟安,手指直顫抖,可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論口舌之爭,他不如這個弟弟。

趙啟安渾不在意,隨手拈起放在麵前的槳果,往嘴裡一丟,邊嚼邊道:“皇兄,你彆想這些有的冇的了,藏鋒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他不會跟你生氣的,咱們兄弟這麼多年,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女人鬨崩?”

“這不是一個女人的問題。”皇上氣呼呼的在趙啟安身旁坐下,“這是咱們對藏鋒信任與不信任的問題!”

“那皇兄你信任藏鋒嗎?”趙啟安往旁邊挪了挪,把麵前那盤槳果,遞到皇上手邊。

“當然信!連他都不能信,朕還能信誰?”皇上也不嫌棄,抓起一把就往嘴裡丟,哢嚓哢嚓咬得十分用力,像是在跟誰賭氣一樣。

趙啟安垂眸,掩去眼中的笑意。

他這皇兄,這麼多年,一生氣就拚命吃東西的習慣,還是冇有變。

也隻有活在陽光下的人,才能保持這天真的習慣。

像他們這種人,連生氣的資格都冇有。

然而,隻是一瞬,趙啟安就將心中的負麵情緒壓了下去。

趙啟安又問,“那皇兄你信我嗎?像信任藏鋒一樣信任我嗎?”

“你在說什麼傻話?”皇上斜了趙啟安一眼,“你我是親兄弟,朕就是不信自己,也信你。”

趙啟安笑了,頭一歪,靠在皇上的肩膀上,閉上眼,掩去眼中的水光,“皇兄,我與藏鋒信任你,就像你信任我們一樣。所以,彆擔心,藏鋒就算生你的氣,很快也就冇事了。”

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的簡單、直接,讓他生不起一點怨恨。

哪怕雙生所出,哪怕一個活在陽光下,一個註定隻能在黑暗中沉淪,他也生不出一絲取而代之的想法。

就這樣吧!

彆讓皇兄再為難了。

趙啟安暗暗告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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