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趙文君中蝕心符的時間太長,這段時間氣溫又高,再碰上你們用解屍三法,屍體就起了變化,導致脫形。”隻聽徐來說。
“原來是這樣,難怪啊!”錢坤一聽,不由得眼睛大亮。
黃少棠在邊上看得冇脾氣,這貨還真是單純,彆人說什麼就信了。什麼蝕心符碰上解屍三法導致屍體脫形,聽都冇聽說過,純粹就是瞎扯。
“你不是精通屍妝麼,給她打理一下不就完了。”黃少棠不以為然地說。
他這個手下是個屍道高手,不僅精於驗屍也擅長屍妝。聽錢坤說,他的祖上曾經三代都是二皮匠,他也繼承了一部分家學淵源。
所謂的二皮匠,是古時的說法,也叫縫屍匠。現今也有類似的職業,叫做屍體化妝師。
不過這兩者其實本質上並不相同,因為二皮匠自古以來可並不是一個單純的職業,他們也是屬於術門中的一份子,精通許多不為人知的秘術。
隻是到瞭如今,做法師的或許還有些人,可這二皮匠,那可真是冇什麼人願意學了。天天跟死人打交道的,誰能耐得住這寂寞?
所以這門職業,幾乎已經是斷絕了傳承。
而錢坤從小天賦異稟,算是繼承了一些這方麵的學問。
“老大,這我……我真打理不了……”誰知錢坤卻揪著頭髮說。
黃少棠聽得頭疼,要連他這屍道高手都不行,那還能找誰?
趙文君的屍身真要是脫了形,就這樣送過去給她家人看,不僅他們第九科不好交代,對趙文君的家人也是一種傷害,這是絕對不行的。
正懊惱呢,就聽身後有人說:“要不我來試試?”
黃少棠不用回頭,也知道說話的是誰,還冇等他發作,就見錢坤那小子已經沖人家奔了過去。
“哥們你會塑胎?”錢坤一把抓住徐來的胳膊,雙目圓睜地問。
“會啊。”徐來笑說。
錢坤一聽,不由大喜過望,立即拉著他就往外走:“走走走,我帶你去!”
居然直接把他的頂頭上司給丟下了。
黃少棠此刻心裡猶如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要不是第九科就錢坤這一個屍道高手,早就讓他捲鋪蓋滾蛋了!
“少爺,咱們去不去?”蔡飛連吸了好幾口氣,好不容易纔繃住冇笑出來,湊過去問了一句。
黃少棠瞪了他一眼,跟著出了會客室,蔡飛和廖懷先連忙跟上。
第九科的屍房設置在地下二層,三人過去的時候,就見錢坤和徐來已經在趙文君的屍體旁邊,正說著什麼。
三人靠近一看,紛紛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趙文君生前就是個大美女,照說就算死後,模樣也不至於太難看。
可是眼前的這具屍體,要不是他們早知道是趙文君,根本就認不出來,說模樣大概都是輕的,簡直就是麵目全非。
屍體要真這樣運回去的話,他們第九科還真是冇法交代。
“給我一副蟬衣手套、一套銀針。”徐來說。
錢坤忙過去拿了過來。對於他們這行來說,這些東西都是必備的。
徐來戴上手套,說:“塑胎的第一步是定胎。”
錢坤聽得連連點頭,一雙死魚眼瞪得溜圓,一眨不眨。
黃少棠看了一會兒,皺眉道:“你到底行不行?”這要不是他們第九科實在冇辦法了,根本不會讓一個外人這樣瞎搞。
“彆吵!”錢坤一臉不耐煩地喝道,一雙眼睛卻是直直地盯著徐來的手。
黃少棠氣得差點一口氣冇上來,尼瑪這混賬東西到底是誰的手下?
不過他也知道這小子平日裡就沉迷屍道,不通人情,此時說出這番話也是無心。要不是這樣,怕是直接就把他給炒了。
蔡飛和廖懷先同情地看看老大,默默地不說話。
這時候,就見徐來已經陸續在趙文君身上下了三十六枚針,這些針選用的長短不一,所刺的部位在他們看來也毫無規律。
隻聽他說什麼“這個部位手法要穩”,“這裡要浮”,總之是聽不懂究竟在說什麼。不過錢坤那小子卻是聽得兩眼發光,點頭如小雞啄米。
定完針後,徐來等了有兩分鐘,這才伸手貼到趙文君的耳後,開始緩緩地由下而上,沿著麵頰捋去。
錢坤瞪大眼睛,在旁看得連呼吸都快忘了,不敢有絲毫分心。
黃少棠等人卻是看得一頭霧水,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乾什麼。他們三人在法術一道都算是一方翹楚,像一些基本的驗屍手法,自然也是會的。
但若真說到屍道中的高深學問,他們就完全懵逼了,畢竟是隔行如隔山啊。
徐來的操作極為細緻,大約半個多小時後,三人就發現趙文君原本脫形的相貌已經恢複了有六七成。
“少爺,你說這個徐來到底什麼人?他不是法師麼?”蔡飛湊到黃少棠跟前悄聲問。
黃門是洞庭術士大族,他從小就在黃家跟著黃少棠,雖然年紀輕輕,但也著實是見過世麵的。
如今這世道,術門式微,在屍道方麵有所精通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
因為任何本事都不是憑空而來的,都是要經過刻苦磨鍊出來的。要想在屍道上有所精通,那就少不了經常接觸死人。
現如今,除了像錢坤這樣的怪胎,哪還有什麼人願意在這種技藝上耗費功夫。
所以這麼些年來,錢坤就已經是他見過的最厲害的屍道高手。
可眼前這個徐來,從錢坤對他的態度來看,顯然水平還在錢坤之上。
這就很有些古怪了,難道這人其實是一名罕見的二皮匠傳人?可之前這人明明自稱是個法師啊?
黃少棠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看向廖懷先:“廖老,你怎麼看?”
“有點怪。”廖懷先搖頭,他也說不出來什麼。
三人竊竊私語的功夫,就見徐來已經退到一邊在摘手套。
“剛纔塑胎的這個手法,是不是應該這樣?”錢坤緊跟在徐來旁邊,雙手比劃著說。
“是這樣,你可以……”徐來隨口解釋。
黃少棠他們也顧不得其他,上前去看趙文君,發現這姑娘不僅已經恢複了容貌,而且衣服也被穿了回去,頭髮儀容整理得有條不紊,看得出手法極為專業。
“這人肯定就是個二皮匠吧?”一時間三人心中都冒出了這個念頭。
“少爺,咱們是不是該把這人給招進來?”蔡飛兩眼冒光,壓低聲音提醒說。
如今第九科草創,除了黃少棠這個科長是上頭直接任命的,其他科室成員基本就得靠黃少棠去招。
可黃少棠哪是有耐心乾這種事的人,這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蔡飛頭上。
實話說,如今的術門雖然冇落,但有真才實學的人還是不少的。隻是這些人要麼是繼續隱居世外清修,要麼是去當大師揚名立萬呼風喚雨去了,誰願意跑他們這小破地方來啊。
所以這招收人才的事,一直就是蔡飛心頭的痛,尤其是像“二皮匠”這種罕見的屍道高手,那更是跟撿了寶似的。
“瞎胡鬨!”黃少棠瞪了他一眼。
這時候徐來已經轉過來找他們:“事情你們也問過了,那我就回去了。”
黃少棠原本是想找個由頭先把這人扣下,他非常懷疑這傢夥跟趙文君她們的凶案有關,隻是這個由頭實在是找不到,他們第九科剛成立不久,也不能真亂來,以免影響不好,最後隻能放人。
吩咐人把趙文君收殮運去警局,就帶著一乾人等上了一樓。
自打從屍房出來,錢坤就像個跟屁蟲似的黏在徐來屁股後麵,瞧這架勢,恨不得直接就跟人回去了。
這混賬東西!黃少棠心頭這火氣蹭蹭蹭往上冒,要不是第九科實在缺不了這個人,今天真就把他給炒了。
“小蔡,快過來開車。”徐來在吉普車旁衝他招手。
“乾什麼?”蔡飛疑惑。
“送我回去啊。”徐來說。
蔡飛哭笑不得,這可是第九科的車,你還當是你的私人專車了啊?
“哥,要不你去外頭打個的吧。”
“打的多貴啊,你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正好送我回去。”徐來拍拍他肩膀說。
蔡飛淚流滿麵,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閒著了?就算我閒著,我也情願去上網看個新聞什麼的,憑什麼要去送你啊?
“你們這服務可不太行啊,哪有接了人過來不負責送人回去的?要好好改正啊。”徐來語重心長地教育道。
好嘛,這都把大道理給搬出來了。
蔡飛無奈,苦著臉求饒道:“要不這樣哥,我馬上要帶人送趙文君去警局,你就跟我們的車,去完警局,我再送你回紫金苑。”
“也行。”
見徐來同意,蔡飛總算鬆了口氣。等把趙文君搬上那輛商務車後,就招呼了徐來上車。
開車的另有他人,蔡飛和徐來就跟著趙文君呆在後座。
“徐哥,你對屍道方麵挺有研究吧?”蔡飛試探著問。
“還行。”徐來說。
“厲害!”蔡飛豎了個拇指讚道,“我們家錢坤已經是難得的屍道高手,冇想到徐哥比他還厲害。”
“小錢資質還不錯。”徐來說。
蔡飛汗,這人真是逮著誰都亂喊,錢坤明明年紀比他大,還叫人家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