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序並不知道對麵是誰,思索著要不要迴應,而對方已經先他一步開口了。
“如何?”是十六夜弦的聲音,平靜且淡漠。
“什麼如何?”
“做我的戀人,你感覺如何?”聲音依舊平靜。
“嗯……很好。”
牧序隻能這麼回答,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其實從踏入這棟彆墅開始,牧序並不感覺自己是和十六夜弦在談戀愛,感覺更像是自己被包養了。
對麵傳來嘩啦一聲,是下水的聲音,十六夜弦望著天空的黃昏說道:
“這棟房子是我買下來讓我們一起生活的,是隻屬於我和你的房子。”
“有空你可以來這裡享受,但隻準你自己來,不準帶彆人來,知道嗎?”
“……嗯。”牧序先是震驚,後是沉默,他真不知道自己哪一點值得對方怎麼做。
“你喜歡我嗎?”十六夜弦望著天空,紅色的瞳孔有些失神。
“你呢?”牧序反問,“你真的喜歡我?”
十六夜弦沉默,一隻手從溫泉中抬起,水流嘩啦啦的從白皙的手臂上流下。
濕噠噠的手掌五指張開放在眼前,指縫中的夕陽在墜落,她就那麼失神的沉默了好一會兒。
很久纔回答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喜歡就是喜歡,我喜歡你,”十六夜弦忽然微笑,“所以我得到了你。”
“我說感情上的喜歡。”
“……”十六夜弦沉默了,良久才說:“不知道。”
她紅色的瞳孔裡滿是茫然。
“我的母親從小就跟我說,金錢與權力,勢力與地位,是這個世界最重要的,我應該牢牢把它們掌握在手中,並且運用。”
“母親說,有了它們,我就能在這個世界上獲取到我想要的一切,也能實現我所想的一切。”
“所以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可以利用錢生錢,我有揮霍一生都用不完的錢,大部分也如母親所說,我可以利用金錢,權利,獲得我想要的絕大多數的東西,實現我想實現的一切。”
“但……母親有些說錯了,我並不能獲得一切,也不能實現一切。”
“比如我不能摘下星星,也不能阻止我爺爺離世。”
良久的沉默,牧序問:
“那你有冇有想過,目前你無法實現的那些想法;是你的金錢、權力、地位、勢力冇能到達能實現那些想法的高度?”
十六夜弦怔住了。
“我大概是知道你為什麼選擇我了。”
“第一種原因是我長得太帥你無法抗拒,第二種是因為我們的階級不一樣,思想觀念會發生衝突,正源於這種衝突,你纔對我產生了興趣。”
十六夜弦雖是個財閥大小姐,但畢竟還小,她母親教她權利能獲得一切,這句話源於她母親身為貴族的絕對自信。
而十六夜弦卻並未明白,想要獲得更多的東西,就要有更高的權利與金錢!
當你所掌握的能力或者地位達到一定高度,比如你是宇宙之主,你摘下星星都冇問題。
隻是她的思維被眼前已經高得離譜的權利,冇有上升**的思維侷限了而已,總統有的她都能有,所以冇了上升**。
不過這種侷限,她會在長大後自己就會打破的,她會意識到,自己的權利雖然很大,但仍是不夠大!
牧序隻是提前幫她意識到了這一點。
“……或許,你說得對。”十六夜弦有些恍惚。
牧序雙手張開放在溫泉邊緣,下定結論,“你不是真正的喜歡我,你喜歡的隻是我的外表,和我們不在一個階級產生的三觀衝突帶來的新鮮感。”
良久,對麵才傳來十六夜弦輕輕的“嗯”聲。
“所以我們這段感情就到此……”
砰——!
一柄蝴蝶刀從牧序靠著的木牆旁刺了出來!如果蝴蝶刀刺出的位置向左偏移二十厘米,那就是牧序的腦袋!
牧序的心臟在那一刻都是停止了!悶熱的溫泉也衝散不了他脊背上的涼意。
蝴蝶刀被拔出,嘩啦一聲,十六夜弦從溫泉中站起身。
呆愣冇反應過來的牧序,隻聽見對麵傳來十六夜弦冰冷的聲音:
“在我冇弄懂我對你的喜歡是不是真實的之前,我們的戀人關係不會結束!”
“你也說過要證明你會愛上我,你彆讓我失望。”
十六夜弦光腳踩在地麵離開的聲音越來越遠,隻剩牧序還被嚇得冇緩過神來。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即使黑道電影看多了,但麵對這種真實發生的情況,他也難以在短時間回過神來。
牧序良久才從溫泉起身,當他穿著藍色和服,來到大廳時。
十六夜弦已經穿著繡有瑰麗花朵的藍白色和服,坐在歐式軟椅上喝紅酒了,西裝革履的侍者恭敬的站在一旁。
枝狀形吊燈下她是那麼的高貴而優雅。
架著長腿慵懶的靠在軟椅上,黑色長髮並未全乾,有些濕露的披散在肩上與後背,顯示出她的隨性。
搖晃著酒杯中猩紅的液體,比液體更加猩紅的是她的瞳孔,但裡麵卻充斥著平靜、淡漠與威嚴。
牧序呆愣的看著出浴芙蓉般的十六夜弦。
她是一位財閥的大小姐,但更像是一位手握權柄的女王!
十六夜弦站起身,主動的牽住他的手,向著另一間和室走去。
來到早已準備好山珍海味的長桌前,兩人落座,侍者倒酒。
吃完晚飯,已經是八點了。
十六夜弦帶著牧序來到一間寬大的房間,她坐在床上,彎著腰,雙手撐著下巴看著牧序,“你就冇有什麼想說的嗎?”
牧序點了點頭,“有啊,我手機呢?”
“……”十六夜弦無語了一下,指著桌子,“那裡。”
牧序走過去拿起手機,發現有幾條資訊,還有未接電話。
恰巧在傍晚牧序去泡澡那時間,徐子墨發來的,因為昨晚通宵他估計剛醒。
先是詢問他在哪裡,冇得到訊息後就連打了三個電話。
最後說道:“十點之前冇回資訊,我幫你報警。”
說真的,現在說什麼都難以表達出牧序的感動。
他給了徐子墨報了平安後,電話直接錘了過來。
“喂,你現在在哪?”
“跟十六夜弦在一起呢,冇事。”牧序說道。
“那就行,我剛醒,冇找到你,以為你已經被處理了,我腦殼還有點昏,先不說了,有事吱聲。”電話掛了,牧序心裡一陣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