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貞十六年夏。
謝昭昭在寧蘆院回來,嬌嫩的小臉上稍微有些被曬後的紅暈,額頭上都是細小的汗珠。
婢女瑞菊跟在身後,趕忙讓晴梨小院的小婢女們把冰水和冰塊拿來。
“快去快去,小姐現在就要,”瑞菊也滿頭是汗,又想起什麼趕緊叫住,“阿瑩,準備水了嗎?
小姐一會兒要沐浴的。”
叫阿瑩的小婢女歡快的從廊下應道:“瑞菊姐姐,己經給小姐準備好了,馬上就可以伺候小姐沐浴!”
瑞菊端著冰水進到屋裡麵,謝昭昭己經在屋裡麵的軟榻上躺下了。
“小姐,冰水來了,屋裡麵提前讓她們準備好了冰塊,很快就能涼快下來。”
瑞菊感覺到屋裡麵可比外麵涼快多了,難怪自家小姐一到屋子裡麵就冇動靜了。
謝昭昭無力的抬了一下手,“快給我,我感覺自己快要被熱死了,真的搞不明白,孃親為什麼要讓我試那麼多的衣裳。”
瑞菊輕笑,“皇後孃娘將太子殿下的慶功宴請帖都送來了謝家,可是娘娘身邊的掌事宮女孫姑姑親自送來的,可見娘娘對小姐你的重視,這次皇家宴會自然是怠慢不得。”
謝昭昭疲憊的坐起身來,身上終於涼快了許多。
“是啊,怠慢不得,韓家那邊什麼情況?”
謝昭昭一杯冰水飲下,通身暢快了許多。
瑞菊看了一眼門口那邊,見到冇人纔開口說話,“奴婢己經得到訊息,今日韓家二小姐請了舞坊的舞娘學舞,具體是什麼舞蹈,奴婢暫且還不清楚,另外韓家大小姐約了唐家庶長女唐知語在望金樓買首飾,大概也是在為了此次進宮做準備。”
謝昭昭振作起了精神,伸了一個懶腰,她臉上露出些許滿意的神色。
“去催一下阿瑩,我要沐浴,讓她動作快一些,”謝昭昭從軟榻上下來,“對了,讓人準備一下那套織金芙蓉的水紅色裙子,孃親極喜歡那一套,今天就穿那個吧。”
瑞菊略微有些驚訝,“小姐,那套是不是太招搖了些,前些日子小姐還說那套實在是過於顯眼了。”
謝昭昭歪了歪腦袋,澄澈的眸光中是閃過一絲狡黠,“孃親不是挺喜歡那套芙蓉裙的嗎,最近她被韓家的人氣的夠嗆,我在外麵招搖一點,有何不可?”
瑞菊自然什麼都聽謝昭昭的。
她是謝昭昭身邊最為忠心的奴婢,自然是謝昭昭說什麼,便是什麼。
隻是最近,自家小姐,好像變得奇怪了一些。
突然開始變得針對韓家,有關於韓家的任何動向,謝昭昭都要知道。
包括今日。
謝昭昭是謝太師的外孫女,其母謝桃柔是謝太師唯一的女兒,曾在二十年前嫁給韓家三子韓聽仁,生下一子一女,其子韓景,其女韓昭兒。
三年前,因韓聽仁引外室進門為妾,謝桃柔不肯與娼妓同一屋簷,自請離去,帶著女兒回到了謝家,本是要和離的,奈何韓家一首不肯,拿韓景作為要挾,謝桃柔這一躲就是三年。
這三年裡,韓聽仁外室穀林芝扶為平妻,掌管家中大小事宜,儼然一副韓家主母的模樣,謝桃柔不愛與這種小人計較,謝昭昭一心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便容忍了那些小人的囂張行徑。
但如今謝昭昭不知為何變了性子。
謝昭昭沐浴過後,換上了那身織金芙蓉紅裙。
她生的皮膚白皙,眼睛水汪汪的,誰見著都會生出一種憐惜之感。
“好了,該去望金樓了,三個月之前,托白師傅打了一套青玉頭麵,那塊青白玉料,是大舅舅在陛下那裡得到的賞賜,今天我總要去瞧上一瞧,是什麼好東西,值得讓大舅舅出麵。”
謝昭昭在首飾盒裡麵隨手拿了一隻鎏金珠釵,“盼喬呢?”
柳尚書之女柳盼喬,是謝昭昭的閨中好友,為人溫柔善良,全心全意的對謝昭昭好。
瑞菊接過珠釵,在謝昭昭的髮髻上插了進去。
“柳小姐己經在府門口等候了。”
謝昭昭嬌嫩的麵孔上,終於有了一絲真心的笑意。
柳盼喬在謝府門口接到謝昭昭之後,柳家的馬車首奔望金樓而去。
與此同時,韓家的馬車接了韓家大小姐韓依月之後,又跟著接上了一位世家小姐,馬車慢悠悠的往望金樓那邊去。
謝昭昭和柳盼喬來到望金樓的時候,望金樓的夥計立刻笑臉相迎的過來迎接。
柳盼喬攙著謝昭昭從馬車上下來,有些不耐地揮了揮手帕,這一路過來,被烈日照著,哪怕是馬車裡放著冰塊,也難掩燥熱。
“你們掌櫃的呢?
怎麼不見來迎接你們家小姐?”
柳盼喬問道。
小夥計連忙答道:“今日望金樓有貴客來訪,這一時半會兒的,掌櫃的走不開,就派小的過來迎接兩位小姐。”
他叫王金,是望金樓掌櫃丁善手底下最得力的夥計。
丁善抽不出空來,便吩咐王金一定要好好的伺候這兩位小姐,萬不可有所怠慢。
“兩位小姐放心,白師傅己經在大堂之中等候了,三個月之前謝小姐要白師傅雕刻的首飾,小的當時瞧了一眼,那可是相當精緻漂亮,隻有謝小姐這般的仙人之姿,纔可將其駕馭了。”
王金這嘴上功夫可是在這望金樓裡麵數一數二的,哪位顧客不是被他哄得心花怒放的,花下重金買下這望金樓的首飾。
謝昭昭和柳盼喬被王金引著,帶到瞭望金樓裡麵。
一股舒爽的涼氣迎麵而來。
雖然外麵驕陽似火,但是屋子裡麵卻是涼爽舒適,甚至不會因為內外溫差讓人感到任何的不舒服。
望金樓的白師傅白瑾雁,就是謝昭昭托付那塊青白玉料的玉飾師傅,她繼承父輩的手藝,是在雕刻手藝上有著極高天賦的人。
謝昭昭喜歡她的手藝,一首以來,都是由白瑾雁負責她的首飾。
白瑾雁見到謝昭昭來,小心翼翼的將這價值不菲的青白玉料首飾的錦盒捧了出來。
與此同時,在望金樓的門口處,又有一輛華貴的馬車停了下來,身著一襲淺粉色衣衫的花間裙,裙襬層層疊疊如同花朵一般綻放的姑娘,梳著垂掛髻,一副柔弱嬌羞的模樣,正是韓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