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明月嘴巴一抿,不以為意道:“我知曉太子表哥舟車勞累,特地為他獻舞迎接,怎麼算放肆?更何況,太子表哥也冇有說什麼!”
祈風一臉尷尬看向高座上的南廷玉,伸手欲把祈明月攬到身後去,祈明月卻是掙脫開他的阻攔,衝到南廷玉身旁。
“太子表哥,兩年不見,我都長高許多了。”
南廷玉個頭很高,十三四歲時,身高便如成年男子,是故,京城貴女皆希望自己的個子能長高一點,同南廷玉更般配一些。
南廷玉看她,嘴角揚起,卻是向祈風道:“舅舅,給明月表妹賜座。”
祈風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祈明月,搖搖頭,心道,還是缺了個孃親來管教她,嬤嬤們隻會一貫寵她,把她寵得無法無天。
他隨手拉開身旁的椅子:“明月,你坐在這裡。”
祈明月見南廷玉讓父親給她賜座,心情歡喜,紅著臉看了南廷玉一眼,才坐到座位上。
經此這麼一打攪,眾人也都冇有談正事的心思,開始聊起民間所見所聞,聊得正歡時,一頭戴綸巾,身穿灰色鶴氅文人模樣的男子,附到祈風身邊耳語。
祈風聽完後,臉色愕變:“當真?”
這二字咬得頗為深重,滿堂將臣皆聽到,不由停下手中動作。
“當真。”
祈風隨後看向高座上的南廷玉:“殿下,方纔城門來報,說是流匪的二把手,雪見紅攜營寨輿圖來投誠了!”
滿堂嘩然,或驚或喜,言詞皆圍著祈風詢問。
“什麼?雪見紅來投誠了?這若是真的,那我們直搗黃龍,攻伐匪寨指日可待!”
“這洗塵宴原是慶功宴啊,想來一定是太子威名震懾住這群流匪,嚇得他們趕緊棄暗投明。”
話題很快圍繞到南廷玉身上,誇讚溢美之詞綿綿不絕,好似南廷玉是什麼吉祥物,他一來,匪徒便直接嚇得繳械投降。
鬱娘看到南廷玉臉色淡淡的,還是那般模樣,冇什麼太多外溢情緒。
他抬起右手,滿堂嘈雜聲豁然消失:“舅舅,先將那位雪見紅帶進來。”
祈風身後那位文人模樣打扮的人領了命令離去,片刻,他便帶著雪見紅歸來。
一眾將臣端坐在椅子上,目光直勾勾落在雪見紅身上,視線隨著雪見紅的身影移動。
雪見紅果真如傳聞那般,麵上始終覆青銅虎頭麵具,外人曾猜測他可能同鬼羅刹一樣,麵貌有損。他個頭不高不矮,身段偏瘦,也符合傳聞中的特征。
他步履平穩,雖是來投誠,麵對一眾將臣,姿態不卑不亢,一直行走到南廷玉跟前,才躬身行禮。
“草民雪見紅,見過殿下。”
南廷玉言簡意賅,直入主題:“聽聞你欲向官府投誠?”
“正是。”
南廷玉向後靠到椅背上,嘴角噙著抹笑:“那就讓孤看看你的誠意,雪見紅,二當家,先讓我們看看你的真容?”
雪見紅僵了下,將臣們也在起鬨,讓他摘掉麵具,他拱了拱禮,抬起手,緩慢摘掉麵上的青銅麵具。
果不其然,麵具下是一張毀了容的臉,臉上刀痕火疤交錯,竟無一處完整皮膚,看得隻讓人頭皮發麻,不敢細想他曾經曆過什麼。
“草民是怕嚇著各位軍爺,這才戴上麵具。”
南廷玉笑笑:“怎會嚇住?我們在外行軍打仗,肚破腸流,腦花四濺,什麼樣可怕的畫麵都見過。”
雪見紅聞言,便將麵具一扔,態度端的是大方自然,他走上前一步,掏出兜裡的四份羊皮輿圖,跪下:“殿下,這四份輿圖,便是草民投靠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