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軒回到行動四處,宣佈了一項新的任命:鄧堅持為行動四處二科的代理科長。
行動四處總共有三個科,一科長麻天是謝軒的人,二科長左春榮,是李君世安插過來的,而三科長鬍斯宇,軍統申浦站投誠過來的。
謝軒把鄧堅持叫到辦公室,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段時間你表現不錯,經過我極力推薦,先讓你代理科長,以後好好表現,再把代理摘掉。”
鄧堅持激動地說:“多謝處長,以後我一定好好表現。”
他當然知道,謝軒所說的“表現不錯”指的是什麼。
在廣濟醫院,他把地下黨要來申浦的情報,故意泄露給左春榮,導致左春榮身份暴露。
事後,莫頓鼎暗中問過他,左春榮是否被陷害?
鄧堅持如實告訴莫頓鼎,這是謝軒的甄彆計劃,左春榮非常可疑,謝軒早就懷疑他是**的臥底。
鄧堅持隻是傳遞了訊息,左春榮被捕後,“如實”供認了情況。
站在他的角度,左春榮確實是地下黨。
“二科有幾個監視目標,你先去熟悉一下情況,你是生麵孔,對方不會懷疑。”
“處長,我知道有個‘火銀會’,是申浦地下黨的外圍組織,如果能打入,應該能找到真正的**。”
謝軒問:“火銀會?這是莫主任告訴你的?”
“對……,我聽說……”
“聽說什麼?”
謝軒心裡一動,火銀會的事,莫頓鼎都冇告訴自己,卻告訴了鄧堅持。
“聽說會有地下黨經常會去參加他們的活動。”
謝軒沉吟道:“你熟悉**的方針政策,確實很快能打入。”
他冇想到,鄧堅持竟然會這麼毒,利用我黨政策,打入這些愛國團體,進而接近黨的組織。
這種方式,防不勝防,一旦被他得逞,我黨將遭受重大損失。
鄧堅持扶了扶金絲眼鏡,很是得意地說:“不僅能很快打入,說不定還能被吸收加入他們的組織。”
謝軒笑道:“看來我撿到寶貝了,如果能破獲申浦地下黨的組織,我給你請功。”
他心裡卻打定主意,鄧堅持極度危險,必須儘快除掉。
一心想對付地下黨,還有如此毒計,不除掉早晚是個禍害。
而且,謝軒懷疑,鄧堅持表麵對自已順從,實則還是莫頓鼎的人。
剛纔宣佈任命時,鄧堅持並冇有特彆激動,想必早就知道了。
鄧堅持朝謝軒鞠了一躬:“多謝處長栽培!”
左春榮死後,他的那輛福特牌小汽車,就由謝軒使用。
有了車,確實方便多了,想去哪裡,方向盤一轉,油門一踩就到了。
當然,有了車子,目標也大了。
比如說,車子停到吉慶茶樓門口,彆人就知道謝處長來喝茶了。
“你不是在住院麼?”
古佳涵原本以為,謝軒要在醫院待段時間,冇想到這麼快就好了。
真是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像謝軒這樣的漢奸,怎麼就死不了呢。
謝軒笑嘻嘻地說:“看到你,傷就好了一半,再看到你,已經全好了。”
“油嘴滑舌,我又不是神仙,看一眼就能治傷?”
“你不是神仙,你是仙女。”
“再亂說,我就走啦。”
“好啦,我的傷其實冇完全好,現在是帶傷堅持工作,為了申浦的治安,我容易嗎?”
謝軒一邊說,作勢就要去拉古佳涵的巧手。嚇得古佳涵連連後退,差點退到門外了。
“古小姐,我隻是讓你看看我手上傷而已,你至於嚇成這樣嗎?”
謝軒惡作劇得逞,很是得意。
不要說古佳涵是他的同誌和戰友,就算是普通人,他也不會這麼下流。
“我……見不得傷口。”
古佳涵知道被捉弄,可也冇辦法,誰讓她碰到的是個無恥的特務呢。
“這次雖然受傷,但拔掉了一顆地下黨安插在我身邊的釘子,也算冇白受傷。”
古佳涵暗暗好笑,她得到準確的訊息,左春榮根本就不是我黨的同誌。
但嘴上還是敷衍道:“那多受幾次傷,就能多抓幾個地下黨。”
謝軒冇好氣地說:“說什麼呢?我肯定要多抓地下黨,但絕不會受傷了。那個孟元誌,早晚得被抓。”
古佳涵好奇地問:“孟元誌是誰?”
此時她內心非常震驚,之前謝軒都冇提起“孟元誌”的名字,隻是說申浦地下黨的負責人。
這說明什麼?謝軒又有了更準確的情報。
從他知道孟書計從坐火車來申浦的時間,再他知道孟書計的名字,這都說明,孟書計的行蹤怕是暴露了,此時萬分危險,必須馬上轉移,最好是撤回根據地。
“這可不能告訴你,我隻能說,他是我升官發財的福星,隻要抓到他,要錢有錢,要官有官,要女人……”
說到最後時,謝軒的目光直勾勾望著古佳涵。
古佳涵被他看得紅霞滿麵,啐了一口後,轉身走了。
她得馬上把這個情報告訴羅義亮,正好藉機脫身。
古佳涵一眼,謝軒自然也就冇了“興趣”,結賬走人。
他的任務完成了,古佳涵瞭解孟元誌行蹤暴露後,自然知道怎麼做。
***
在南京路的新新旅館,換了副金絲眼鏡的鄧堅持,正與莫頓鼎在房間內密談。
莫頓鼎問:“火銀會那邊的進展如何?”
“已經成為積極分子。”
鄧堅持的長褂也換了,他現在是特工部的人,也學著謝軒,買了套英國呢絨做的西服,頭髮也抹了油,不注意看的話,還以為是謝軒呢。
事實上,英國呢絨做的西服、打髮蠟,幾乎是漢奸特務的標配。
當了漢奸,鄧堅持感覺圓頭眼鏡太土,自然就換成了金絲眼鏡。
“孟元誌來了嗎?”
“昨晚來了一趟,還做了發言,我還提了問。問他日本人還有多久會敗?我們要如何在申浦生存等問題。”
“你確定,他不認識你吧?”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他認識他,但他不認識我!他昨晚對我印象極佳,之後還單獨跟我談了話,問起我對時局的看法。”
鄧堅持做足了準備工作,他對時局的看法,自然深得孟元誌讚賞。
莫頓鼎微笑著說:“他對你有興趣了,想必很快會親自發展你。加上另外的那條內線,申浦市委很快就要落入我手。”
“主任,另外的那條內線……會配合我嗎?”
“當然會,等你正式加入申浦地下黨,我會讓你們聯絡上的。”
“這些事,我要向謝處長彙報嗎?”
莫頓鼎搖了搖頭:“不必,你隻要跟他說,正在接觸火銀會就行了。”
“知道了。”
“你在四處,覺得謝軒怎麼樣?”
鄧堅持說道:“他除了喜歡去吉慶茶樓找老闆娘喝茶外,倒也冇什麼不正常的。”
他確實是莫頓鼎的人,在四處,也有監視謝軒的任務。
隻是,有左春榮的前車之鑒,他可不敢跟蹤謝軒。
回到四處後,鄧堅持主動向謝軒彙報工作。
謝軒聽著鄧堅持的報告,眉頭緊蹙:“你在火銀會,就是看看他們的抗日報刊、念念反日口號?”
鄧堅持說道:“還唱了一些抗日歌曲。”
謝軒靠在椅背上,斜睨著鄧堅持,陰陽怪氣地說道:“也不知道是你的能力不行,還是覺得我好糊弄?”
鄧堅持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不敢。”
謝軒拿起桌上的煙,劃燃火柴後,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再給你一次重新報告的機會,也是最後一次機會。”
鄧堅持突然覺得全身發燒,額頭瞬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新做的襯衣也濕了,後背全是汗,嚇出來的冷汗。
鄧堅持被謝軒的目光盯得冷汗直冒,趕緊說道:“我在火銀會見到了孟元誌,還跟他談了話,他問起我是否願意為抗戰出了一份力,或許是想介紹我加入**。”
他是見識過謝軒手段的,如果讓謝軒不爽,後果會很嚴重。
全部說出來後,鄧堅持如釋重負,整個個都覺得輕鬆了,冇有了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謝軒隨口問:“我們還有人在孟元誌身邊,你跟他聯絡上了嗎?”
鄧堅持搖了搖頭:“冇有。”
這裡他冇敢說真話,孟元誌身邊的內線,是莫頓鼎的王牌。
況且,他也確實冇跟內線聯絡上,並不算說謊。
隻是他冇想到,因為冇說實話,自己馬上就會有大難。
“很好,我會大力支援你的工作,要人給人,要錢給錢,要車給車。”
鄧堅持感激地說:“多謝處長支援。”
他其實倒真想要輛車,比如說左春榮留下的那輛福特汽車。
隻是,謝軒不主動說出來,他是不會張口的。
***
駱文琢每天都租一輛汽車,遠遠地跟著謝軒。
很快他就發現,謝軒每天至少都會去趟吉慶茶樓。
他決定把行動地點,就定在吉慶茶樓。
行動計劃報到山城後,第二天收到回覆:準予行動。
這讓陳汝能很是意外,局裡不是有針對謝軒的特彆行動嗎?為何又同意駱文琢的暗殺行動?
難道……,這就是特彆行動?
之前他猜測,山城可能想策反謝軒,另外派了人與之接觸。
既然同意申浦站的行動,說明對謝軒不抱希望。
既然山城批覆同意執行,陳汝能自然不會反對,他讓駱文琢按計劃行事:兩天後在吉慶茶樓門口除掉謝軒!
陳汝能叮囑道:“這次行動,務必萬無一失!”
上次讓謝軒逃過一劫,這次絕不能讓他禍害申浦了。
***
兩天後,謝軒開著車子到吉慶茶樓,車子剛停穩,駱文琢和盧澤明突然從兩側衝了出來,兩人各提一把德國造駁殼槍,對著駕駛位的謝軒一陣連射。
“砰砰砰砰……”
德國造駁殼槍可以連射,近距離跟機關槍一樣,兩人各打了一梭子子彈,坐在駕駛位上的謝軒,趴在方向盤上,滿頭滿身都是槍眼,腦袋都裂開了,麵目全非,血從門隙流了出來,紅得刺眼。
駱文琢和盧澤明的目光一碰,兩人心領神會,各自轉身從兩個方向離開。
“不好啦,謝處長被槍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