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6點半，宋緣和宋煌離開高鐵站。
宋煌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報了小區的名字。
宋緣問：“冇在醫院？”
宋煌早已編好說辭，略帶傷感地答：“在醫院也是熬日子，媽說回家能省點錢，她這些年虧欠了你，還給你準備了5萬塊錢。我之前冇說，也是不想你為了錢纔跟我過來。”
宋緣嗯了一聲，閉目養神。
大約一個小時，司機按表報價，宋煌給了錢帶著宋緣進了一處老舊的居民樓。
“宋煌回來了？這誰啊？”
“我姐姐，大學生！聽說我媽病了，特意來看她的。”
“這麼多年冇來看，怎麼忽然就有孝心了？”
宋煌朝熟人露出為難的表情，熟人揮揮手錶示懶得管他們家的閒事，挎著籃子走了。
3-2-4，掉了漆的防盜門虛掩著，還冇進門就有一陣煙味飄出來，宋緣故意咳了幾聲，宋煌見了快速推門進去：“爸，你怎麼又抽菸！嗆著媽怎麼辦？”
宋有德連忙掐了煙，朝身邊另一個男性使了眼色，那人也立刻丟了煙，拍了拍身上的菸灰，又理了理頭髮。
“姐，你等一下進來，我去搬風扇給屋裡換換氣。”
宋有德連忙走出來，看著亭亭玉立的二女兒，心裡樂開了花。
這可是他的搖錢樹啊！
死老太婆還是有點用的！
“小緣啊，還記得我不？我是爸爸。”
“不認識。”宋緣不耐煩地掃了他一眼，隨後看見另一個陌生男人，用一種打量的目光看著她，心裡立刻有了數。
看來，這位就是“買主”了。
嚴勝天的手段果然比康怡成熟多了。
“黃金鳳呢？死了冇？”
屋裡的黃金鳳接到兒子的暗示，立刻有氣無力地邊哭邊喊：“是小緣來了嗎？我的小緣啊……你終於肯來見媽媽了……快進來讓我看看，這麼多年冇見，你一定受苦了我的孩子啊……”
對比宋家爺倆，黃金鳳的演技就差了很多。
宋緣冇理會她的乾嚎，目光落在“買主”身上：“你誰啊？”
宋有德立刻介紹：“這是我們廠裡的小組長，叫謝奕辰，年紀輕輕就管著我們十幾號人，前途無量，今天特意來看你媽。”
“姐，謝哥的名字是不是很像小說男主角啊？”宋煌眨眼。
謝奕辰相貌平平，身材微胖，個子不高，丟到人堆裡保住找不到，所謂“年紀輕輕”，也是相對於宋有德這個老幫菜，實際看著快40了，剛纔宋有德誇他的時候，他還故意挺了挺胸，彷彿自己真是個香餑餑。
自信地一批。
室內煙味散地差不多了，宋煌這纔將人請進來坐下，又去泡了一杯綠茶。
宋緣冇接，反而直接進了屋。
黃金鳳看見她就開始演，儘管演技堪憂，但看在她那麼努力的份上，宋緣還是搭了句話：“我來了，你心願了卻，可以安心去了。”
“我是你媽，你怎麼那麼狠心？”黃金鳳演不下去了。
宋緣嗤笑：“我怎麼不知道我媽是誰？你要是見到了她，好歹幫我問問，還記不記得20年前生過一個女兒。”
黃金鳳心虛地彆開臉，自顧生了幾秒氣，乾脆蒙上被子，眼不見為淨。
宋有德和宋煌立刻來打圓場，好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彆跟你媽一番見識，生病的人性格就是古怪些，今天是週六，你也要不要著急回學校，在家裡住一晚吧？正好爸爸親自下廚，這麼多年，爸爸冇能為你做點什麼，實在慚愧。”
“你連親媽下葬都不回來看一眼，還能對我有愧疚？稀奇啊！”
宋有德：死老太婆都怎麼教她的！
“廠裡不給批假，我這也是……”
“行了，這房子就兩個臥室，我睡哪兒？”
宋煌連忙說：“睡我屋，床單被褥都是新換的。”
“你呢？”
宋有德搶著說：“男娃皮實，睡沙發就行。”
“我先看看，不行的話還是得找個酒店。”宋緣說著朝另一間臥室走去。
從進門到現在，宋緣一直在想，這對夫妻要如何令一個在校大學生放棄學業，聽從他們的吩咐嫁人換彩禮。
現在可是法製社會，除非賣到大山裡，否則很容易被警察找上。
但當宋有德提出讓她住一晚的時候，她就明白了。
有些女生被侵犯後，會選擇隱瞞。
可宋緣從進門到現在，一直表現得冷酷無情，想要這樣的人聽話，可不僅僅是侵犯那麼簡單。
宋煌主動開門讓宋緣參觀，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住在家裡的好處，似乎生怕她真的去外麵住。
宋緣更加肯定，房間裡有貓膩。
宋煌的房間十分整潔，就和他對外表現出的形象一樣，讓人很容易相信他是個溫和有禮的好學生。
從角落灰塵堆積程度來看，也不是新近打掃的，說明他本身就是個愛乾淨且自律的人。
如果他冇有夥同宋有德夫妻對宋緣圖謀不軌，倒是個令人喜歡的少年。
可惜了……
淡黃色的木床斜對著鋼 壓縮木板拚合的書架，整齊擺放的書籍中，有一處明顯高低不一致，隻是從站立的視角來看，什麼也看不到。
但如果那裡藏了一個攝像頭的話，其視角剛好比床高30公分。
宋緣並未立刻拆穿，做出勉強滿意的表情離開臥室，隨後就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大概9點，宋有德開始準備午餐，謝奕辰也跟著進去了，宋煌則坐在宋緣身邊削蘋果，聊聊這些年黃金鳳如何思念她。
11點，飯做好了。
黃金鳳“有病”在身，冇出來吃，小小的方桌上坐了四個人，都開始動筷子了，宋煌才一拍腦袋說忘記倒飲料了，然後被宋有德催促著去廚房倒了出來。
鮮橙多，一人一杯。
“這些菜可都是謝組長幫忙做的，以後誰要是嫁給了他，可有口福嘍~”宋有德雖然想賣女兒，但並不想弄得很難看，他更想要一個長期提款機，而不是一錘子買賣。
宋緣難得笑起來：“那我們就先敬謝組長一杯？”
謝奕辰高興極了，正要舉杯，卻被宋緣忽然按住。
“怎麼了？”宋煌問。
宋緣沉默了一秒，笑道：“冇什麼，喝吧。”
說罷，她率先喝了一大口，餘光瞥見在座三個男人都露出滿意的表情。
宋緣有點失望：居然這麼快就不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