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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女提刑 第7章 真是晦氣!

“什麼?”

眾人翹首以盼,聚精會神的聽著。

素嬈緩緩垂眸,望向躺在地上的女子,“大人隻須命人去查北城門的出入記錄,就能知曉是誰綁了李夫人,畢竟要將一個大活人悄無聲息的帶進城著實不容易。”

“你是說她今日出城了?”

縣太爺邊派人去查,邊疑惑問道:“她好端端出城去乾什麼?荒郊野嶺,難道……”

“大人,推案是據理而謀,不是亂猜。”

光看那雙眼閃動的異色素嬈就知道他想的不是什麼好事,聲音冷了幾分,“今天是李老爺的祭日,每年這時候她都會獨自去城外掃墓,呆上半日。”

“這樣啊!”

縣太爺悻悻的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再不說話。

等回覆的空隙,素嬈轉身往外走去。

直走到柵欄前站定,環顧著這黑壓壓的人群,目光所過之處,人人避之不及。

“王掌櫃。”

她突然開口喚道。

被叫到的男子愣了下,推搡著往前擠來,抱拳作揖:“素姑娘有什麼事?”

素嬈從袖子裡掏出個銀錠遞了過去,“勞煩掌櫃的幫我備兩口上好的棺材送來,越快越好。”

“我這就去。”

他往堂中探了眼,收了銀錠,輕道:“逝者已矣,姑娘要節哀順便啊。”

素嬈點頭道了聲謝,待他離開後再度回到堂上。

誰知短短時間,本該穩坐公堂的縣太爺竟然不見了!

素嬈凝視著那空位忍不住蹙緊了眉峰。

班頭見狀,上前兩步解釋道:“家裡來人說老夫人身子不適,大人去交代兩句。”

“知道了。”

百行孝為先,此乃人之常情,素嬈微微頷首迴應,走到一旁靜待結果。

過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外麵漸漸傳來些不耐的吵嚷聲。

班頭正打算去訓誡一番,就見縣太爺扶著官帽從後堂快步走了出來,重新落座。

“去查問的人有結果了?”

他問。

“回大人的話,經過卑職等人篩選盤查,發現嫌疑最大的人當屬孫犁,現已著人前去傳喚。”

堂外即刻傳來迴應。

素嬈在聽到‘孫犁’這個名字時,眼底掠過抹寒光,說來這也算她的熟人,劉唐糾纏逼婚的日子裡,常會使喚人前來酒館搗亂打砸,他就是其中之一。

算算阿爹和李夫人的死亡時間是在酉時左右,正好那些人來酒館搗亂,孫犁確不在其中。

會是他麼?

素嬈心中思緒萬千,麵上不露分毫。

“大人,人帶回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幾個衙役壓著一人進了大堂,那人滿身泥垢草屑,耷拉著腦袋被按倒在地,膝蓋撞擊地麵發出“嗵”的一聲響動,如重錘般敲得人心頭髮緊。

縣太爺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回大人的話,卑職們奉命前去孫家傳人,敲門冇人應答就撞了進去,正遇上他翻牆想要逃跑,見跑不了又回身與我們廝打,還傷了好幾個弟兄。”

說著衙役又恨恨的磨了磨牙。

命他們退下後,縣太爺驚堂木啪的一拍,怒聲道:“大膽孫犁,你姦殺李氏,捂死素奉延,又偽造命案現場企圖藉此脫罪,如今已被本官識破,還不認罪!”

“你說的這些老子聽不懂。”

孫犁手撐著地麵緩緩坐直了身子,滿是胡茬的臉上憤憤道:“衙門了不起啊,就能夜闖民宅隨意抓人?什麼姦殺捂死的,胡說八道。”

“事到臨頭你還敢狡辯,來人——”

縣令怒目而視,招呼道:“把他給我按住,扒開他的衣裳仔細檢查!”

衙役當即上前,孫犁見狀掙紮著捂住衣領,邊吐口水邊大喊道:“鄉親們,鄉親們你們快看啊,衙門殺人啦,王八蛋,狗孃養的臭雜碎,滾,趕緊滾,我看你們誰敢碰老子……”

他拳打腳踢,扯頭髮,咬人,使儘渾身解數反抗。

奈何雙拳難敵四手,最終他的領口和袖子還是被扒開,露出道道鮮紅的抓痕來,縱橫交錯,觸目驚心。

“果然是他!”

有人驚撥出聲。

短短四字徹底點燃了圍觀眾人的怒火,謾罵聲此起彼伏,一陣嘈雜中,縣太爺怒喝:“現在證據確鑿,你何敢抵賴?”

“證據?證據在哪兒?我就是身上癢自己給撓的,難道官府現在連抓癢都要管了?”

孫犁抖了抖胳膊,破罐破摔般大咧咧往堂中一坐,也不在意敞開的衣襟,一手摳著牙,一手在胸膛四處亂抓著,隨意道:“你們要拿不出證據來,就趕緊把我放了,還得回家睡覺呢。”

“你放肆!”

縣太爺見他這般市井無賴的模樣,臉色漲紅,“那你說,你黃昏時分從城外揹回來的袋子裡裝的是什麼?”

“獵殺的死鹿啊。

“那鹿哪兒去了?”

“丟了。”

“丟哪兒了?”

“忘了!”

“你這分明就是竊詞狡辯。”

“……”

一問一答的兩人吵得熱火朝天,素嬈從頭到尾都冷眼旁觀著這一幕,眸光閃動,一言不發。

“大人,剛有弟兄送來個東西,說是在孫犁家後廚搜到的,燒的隻剩半截了。”

衙役快步而入,將東西呈遞給縣令,在看到那物件的刹那,孫犁吊兒郎當的神色驟變,撲身就要去搶。

班頭比他的動作更快些,見勢不對,抬腳踹了出去。

這一腳直中心窩,孫犁倒仰著砸在地上,久久都動不了身子。

“這就是李氏丟失的腰帶吧?你看上麵還滴著血。”

縣太爺瞥了眼就很是嫌棄的移開視線,示意他們拿給素嬈,素嬈接過,打量片刻道:“這的確是勒死李夫人的那根腰帶。”

“好啊,這是人贓並獲了,孫犁,你還不認罪!”

縣太爺大喜過望,怒喝一聲。

孫犁仰麵躺著,雙眼放空望著房梁,如死灰般晦暗的麵上突然裂開抹笑意,隨著笑聲越來越大,他整個胸腔都在震盪。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這東西居然冇燒乾淨。”

“虧得老子廢了那麼大功夫把那個賤人吊上去,又把姓素的挪到床上,拾起簪子插進他脖子裡,還扒了他衣裳……”

說著他抬起手罩在眼前,陰影落在臉上,罩著那邪氣又有些殘忍的笑,分外滲人。

就聽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來。

“真是晦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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