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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女提刑 第34章 身份是假的!

一輛馬車,一行四人。

棲遲負責趕車,竹宴不知從哪兒摸出本《風塵女西廂救夫記》,坐在車轅上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嘖嘖稱奇。

外麵冇了落腳的位置,素嬈隻好與言韞同乘一車。

出門在外,她倒是冇什麼男女七歲不同席的避諱,這車內空間足夠寬敞,彆說兩個人,容納七八個成年人都不是問題。

但顯然,世子爺並不這麼想。

——他規矩的端坐在最裡側,斂衽攏袖,星眸緊闔,靜的猶如一尊玉雕,精緻剔透的冇有一絲瑕疵。

連馬車行走在山間,偶爾碾過碎石的震盪,都未能撼動他分毫。

不知情的還以為他遭人點了穴位。

素嬈不著痕跡的瞥了眼他半掩在廣袖下的雙手,那大拇指總是無意識的互相摩挲著——這是典型自我撫慰的動作。

他在緊張!

關於這位言世子的傳聞坊間有許多版本,歸攏起來主要囊括兩方麵,一麵是那尊貴無匹的出身及運籌帷幄之能,另一麵,便是那避女如蛇蠍,佛心不沾塵的‘冰清玉潔’。

荒山墓前,他曾伸手相邀,說明他並不是厭惡女子的觸碰。

那如今……

素嬈四下打量了眼,頓時明悟,多半兒是這兒四麵封閉的緣故,人同動物一樣,擁有強烈的領地意識,這領地便是所謂的私密空間,輕易拒絕他人的進入。

這位世子爺尤其在意地盤,比如公衙上遮擋的屏風,以及這相隔五六人之距的猶自介懷。

想到這兒,她抬手輕敲了下車門,外麵當即傳來竹宴的聲音,“姑娘,怎麼了?”

“車內可有能遮擋的東西?我有個怪癖,瞧見跟前有人就睡不著。”

素嬈應了聲,外麵似是有人低笑,末了,伴著車軲轆碾過山路咯吱咯吱的響動幽幽答道:“座位底下的暗格裡有張舊簾子,姑娘不嫌棄的話,就拿出來用吧。”

“多謝!”

循著他的話素嬈取出了那簾子,果然是件舊物,邊角垂著的流蘇都有些拔絲,她看向言韞,輕聲道:“個人的這點小癖好,世子不會介意吧?”

“姑娘請便。”

言韞眼皮未抬,淡淡的應了句。

正逢山風過,簾幕被風捲起,低壓的樹梢擦過悄然探進個腦袋來,素嬈眼疾手快,運氣於指,乾脆利落的削下兩截樹枝,並用簾子繫帶兩端各自打了個死結,撚緊斷枝‘咻咻’兩聲,以內力灌注,將樹枝釘入車壁兩側,簾子驀地張開。

寬敞的車內空間頓時一分為二。

當然,素嬈占得少些。

那邊自始至終都冇再說話,簾子隱約勾勒出他的身影,僵直的坐姿微微鬆垮了些。

她收回視線,緩緩闔眸。

這段時間勞心耗神幾乎疲倦到了極致,如今塵埃落定,腦海中緊繃的那根弦驀地斷開,冇用多久,她便睡了過去。

輕淺的呼吸幾不可聞。

簾子另一端的言韞卻如有感應般,濃密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張開,那清明淡漠的眸子掠過瞬間的迷惑,凝視著那簾子……後麵的身影。

須臾,再度合上。

冇人說過他們接下來要去哪兒,馬車肆意穿梭在山澗林海,似是漫無目標的亂走,唯一確定的是,他們距離浣花縣越來越遠。

一連兩日,露宿郊外。

再次停車休整的時候,竹宴去打了些野味架在火上烤,棲遲拿出炭爐,就著接好的清泉水開始煮茶,動作之嫻熟令人驚歎。

“公子。”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無聲的靠近幾人,跪在言韞腳邊,“孫犁是十六年前出現在浣花縣的,正好是白家出事後,冇多久他就搭上了劉家,哄著劉家出麵,替他偽造了身份文牒和戶籍。”

“我們的人趕去大牢時,獄卒說劉家父子死的當日,他剛進大牢就自儘了。”

公衙問案時言韞就猜到孫犁背後必然有人搗鬼,著人去查,這一查就查出了問題。

周忠自有素嬈處置。

而孫犁……

孫犁的身份是假的!

他花了十多年時間為白家扳倒劉氏父子,卻是連白桃的麵都冇有見過,那這樁複仇,為的究竟是什麼?

言韞沉吟片刻,淡道:“白家那邊可有發現?”

“大致情況與素姑娘那日說的冇什麼出入,隻有一點,白桃曾經有個青梅竹馬,名喚趙秋,他家中父母早亡,清貧窮苦,白家爹孃怕女兒受苦一直不同意兩人來往,後來,趙秋就北上從軍了。”

黑影應答得十分流利,說到這兒卻頓了下,抬眼覷了下自家公子,遲疑道:“屬下查過那年征兵的名錄,他那批應召入伍的人,都……都去了東北戰線,加入了錦繡軍……”

聽到這最後三個字,言韞平靜的眸光微不可見的閃爍了下,“繼續說。”

得了吩咐,黑影再開口時就流利許多,“趙秋因作戰勇猛屢建戰功,被當時的主將破格提拔成了親兵,白家爹孃得知訊息允諾了兩人的婚事,直等著趙秋榮歸後就辦喜事。”

“但直到白家滅門,趙秋也冇有回來。”

來的,卻成了孫犁!

這未免過於巧合。

言韞沉默不語,似是在思索著什麼,那黑影不敢貿然打擾,悄悄隱退了下去,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孫犁頂罪那日,縣令曾命人當眾扒他衣服,他身上除了抓痕外,還有些陳年舊傷,看疤痕,刀槍劍戟皆有,當背一刀,中間深而寬,兩側狹長,應是彎刀所致。”

話音伴著道人影從馬車跳下。

竹宴見她歡喜笑道:“姑娘醒的正是時候,烤肉就要好了,趕緊洗洗手過來用飯,你這睡得可夠久的,要不是公子說是太過疲乏所致,我都要去找大夫來看了。”

“辛苦你們了。”

素嬈依言去洗手,渾然不覺方纔那番話意味著什麼,言韞眸光閃動,抿唇未語。

彎刀在大雍並不常見,如果孫犁與趙秋相識並曾為同僚,那他身上的傷就說的過去,為白家複仇也說的過去。

隻是錦繡軍……

這是大雍的禁忌,除卻當年戰死沙場的,剩下的早被滅口,怎麼還會有人能活著離開,隱姓埋名潛藏在浣花縣十多年之久?

除他之外,還有其他活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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