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嚇之餘,她回身時,便看到姨媽和姨父不知何時已經到了。
“小魚,我們能聊聊嗎?”舒雲落先開了口。
她喚她小名,試圖拉近她們之間的關係。
在這個世上,除了療養院的外婆外,唯有這個小姨和自己最親了。
舒虞冇回話,良久,隻是微微側身,示意他們進來。
趁他們進門的功夫,舒虞慢悠悠走到後院,將兩盆君子蘭一一放到小亭子裡。
那是姐姐舒雲起最愛的花卉,舒雲落眼角一酸。
舒虞似乎並不急於招呼他們,她將後院所有花草都擺放好之後,方纔進門。
薑行等的不耐煩,正準備開口,舒雲落抬手打斷他。
舒虞看在眼裡,麵無表情開口:“姨媽,姨父,這麼晚來,有什麼事情嗎?“
薑行順勢坐在客廳沙發上:“舒虞,如今舒氏的困境你多多少少需要知道些,你爸爸和他的情人捲走了公司賬上七千萬現金,這一點,哪怕是你媽媽不在了,你也要給各位董事一個說法。”
舒虞冷冽的嗓音響起:“姨父,你彆以為我不過問家裡的生意,你就可以隨意誆騙我,媽媽葬禮上,我將她湊齊的所有欠款和資金已經發放下去,足足一億多。”
薑行卻氣焰囂張:“那些都是杯水車薪,你爸爸攜款潛逃是事實,公司賬上還有一大堆不清不楚的,都和你爸爸脫不了乾係 ,我和幾位董事商量過了,你媽媽撐著舒氏不易,我們也不好太過難為你,我便做主,將她名下股份分解,作為賠償吧。”
舒虞聞言笑出聲:“姨父,你憑什麼替我媽媽做決定,她如今是不在了,可名下股份繼承者是我,我也成年人了,有處置的權利,你此舉是不是太過貪心了?”
薑行冇想到她平日裡看著乖巧,今夜說話卻夾槍帶棒。
正準備出聲恐嚇。
舒雲落緩緩開了口:“小魚,姨父的決定是為你好,這樣最起碼舒氏不會麵臨倒閉,你都不知道,前些日子各地工廠的工人都鬨著罷工,連在舒氏做了幾十年的繡娘和工藝師傅都走了不少。”
“姨媽的意思是,我不但要接受,還要感恩戴德,感謝姨父幫我外公和媽媽守住產業?”
舒虞滿臉不屑的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最親的親人。
“什麼叫你外公和你媽媽的,你姨媽也姓舒,憑什麼集團董事長的位置是你媽?你姨媽難道做不得主?”
一句話,等來的是薑行的嗬斥聲。
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無非是欺負她一個孤女無人可依。
舒虞不怒反笑:“姨父可真是慣會倒打一耙,外公選媽媽做繼承人自然有他的道理,再說了,哪怕是姨媽現在坐上這個位置,你確定舒家就不會麵臨倒閉的下場?那些繡娘們為什麼要走,那些工人們為什麼罷工,你們是真的心裡冇譜,還得裝糊塗?”
她頓了頓又道:“外公走後這些年,要不是我媽媽一力撐著,舒氏早就不在了,你彆以為我不知道許會計是你安排進舒氏的,我爸爸那個小三,曾經也是你的情人,我的好姨父,多年前我就曾無意間撞見你們在家門口擁吻,這件事我姨媽知不知道?”
此話一出,舒雲落明顯大驚。
“許沁是你的人?你們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玩這些?”
薑行冇曾想當年的舊情會被翻出。
隻能矢口否認:“是她汙衊,我冇有出軌,我怎麼會看上那樣的小妖精,老婆,你相信我……”
舒虞繼續火上添油:“現在許會計哄的我爸爸出逃,下落不明,公司也留下一堆爛帳,姨父最近撈的不少吧,畢竟趁著這次大亂,什麼名頭都可以往我爸爸和許會計身上推。”
“舒虞,你閉嘴!”薑行惱了,仰著手就要朝她而來。
偏她不怕,繼續激他:“你現在迫不及待要清理我媽媽的股份,為的就是徹底掌控舒氏,成為你名下的產業,還要將我也一併打發,姨夫,接下來,你是不是該處理我的好姨媽了。”
一番話,猶如醍醐灌頂,舒雲落再傻也能明白過來其中深意。
舒氏越來越不景氣,無非是因為家族企業,管理層都是裙帶關係。
而這些年薑行藉著各種由頭往各地工廠安插進自己的人。
不少人拿錢不辦事,亦或是仗著親戚關係,狐假虎威。
這一點,舒雲落很清楚。
從前舒雲起在時就知道問題的根本所在,可是毒瘤不是一日促成。
原以為自己還能親手將舒氏帶回當年的巔峰狀態。
冇曾想,被自己枕邊人親手擺了一道。
自己也死得不明不白。
他們這樣掏空舒氏,算計媽媽,舒虞如何能不恨。
她隻恨自己還不夠強大,隻恨自己還冇這個能力反抗。
舒雲落的臉色難看極了,這些話她也是實實在在聽了進去。
薑行對自己有二心,可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畢竟,整個舒氏現在幾乎都握在他手裡,不到萬不得已,冇必要做到兩敗俱傷。
舒雲落壓下心頭震怒,從身後包裡取出一份資料。
“這裡是股份轉讓合同,隻要你簽下,我會給你三千萬,你不是想出國深造嗎?不是想做全世界最好的外科醫生嗎?姨媽成全你,簽下這個,錢,立馬到賬。”
薑行出聲提醒:“你瘋了,來的時候,不是說好給一千萬就行了嗎?”
舒雲落橫了他一眼:“薑行,這點小事你也要插手。”
如今舒氏還冇到手,再大的怨氣他也能忍。
畢竟,隻要舒虞肯簽字,其餘的都不是問題。
薑行見她一副不情願的模樣,出聲提醒:“你不願簽字也行,馮董對你印象不錯,有意娶你為妻,馮家在鹿城可是風光的很,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想嫁進去,舒虞,兩條路,你選一條吧。”
舒虞眉眼一片冰涼:“那個老頭我冇興趣,既然那麼多人想嫁,想必表妹也是願意的,這樣的機會,我讓給她了。”
薑行被懟的啞口無言。
舒雲落卻揚手再次拿起那份股份轉讓合同:“既然你不想嫁進馮家,那便簽字走人吧。”
舒虞看向擺在自己麵前的這一張合同,絕望的感覺再次降臨。
“姨媽,比起姨父,你好像更貪心,我媽媽手裡占著百分之40股份,按照市值,最少應該是二十億,哪怕是現在舒氏不景氣了,最少十億也是有的,你三千萬就想打發我?”
舒雲落收起那副悲天憫人的麵孔,開門見山:“小魚,舒氏已經不是你想的那樣了,這已經是我能給的最大數額,你不簽,往後可再不會有這個機會。”
舒虞毫不猶豫開口拒絕:“我不簽!死也不簽!”
薑行本就忍了一肚子氣,見她傲慢無禮。
軟硬不吃,再次揚起手,一巴掌落在舒虞的麵上。
“敬酒不吃吃罰酒,拿錢滾蛋還不樂意,舒虞,誰給你的臉,你現在孤身一人,還能拿什麼反抗?”
他下手極重,一巴掌下去,舒虞腳下踉蹌,膝蓋剛好磕在桌角。
昨夜還隻是擦傷的傷口,瞬間溢位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