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沈知念穿成快要餓死的乞丐大不相同,這位仁兄瞧著該是錦衣玉食的長大,隻不過照目前這架勢,五成家破人亡,五成不知道,機率對半開。
少年身上被連著砍了幾刀,不算致命,但一路顛簸逃離,根本來不及處理傷口。
鮮紅的血液浸染了身上的衣物,順著大黃狗的皮毛滴落在地麵。
他在大喊兩聲“臥槽”過後,用光了剩餘的力氣,便暈死了過去。
若不是遇上了她,隻怕那黑衣人就是跟丟了,也能順著血跡找到人,或是這傢夥首接失血過多,原地昇天。
怪不得他們這群人都得派人去接,這倒黴催的,哪個組織的穿越人士,每一個都是開場即結束啊喂?!
沈知念收回了自己略顯冇見識的驚訝表情,等到收拾完這些黑衣人,再次找到傅觀辭的位置時,見到了讓自己永生難忘的一幕。
隻見那大黃狗因為過度勞累,最終帶著傅觀辭來到了一條小河邊,跟這輩子是渴死鬼投胎一般,瘋狂地埋頭炫水。
它實在是個忠心耿耿的,自己喝還不算完,扭頭就叼著傅觀辭的衣領,奮力一甩。
“撲通”一下,傅觀辭以一種慷慨赴死的姿態,臉朝河水浸去。
大黃很滿意自己的傑作,一隻爪爪搭在傅觀辭的後腦勺,一邊自己再次低頭喝水去。
這場景,怎麼看怎麼窒息。
沈知念就站在不遠處這麼看著,不由升起幾分感慨。
有些事,你不看到最後,永遠都不會明白其中的真相。
就像她前一秒還在為狗子救主的溫馨畫麵而感動,下一秒就目睹了一出我殺我主的戲碼。
果然,學無止境,這種混淆視聽的缺德行為,連一隻狗子都能展現出來,可見人類還是有很多的上升空間的。
沈知念還在這邊感歎呢,受到死亡威脅,迸發出驚人求生**的傅觀辭瞬間驚醒,撐起一隻手臂奮力地想要抵抗後腦勺這股力道。
隻是理想豐滿,現實卻是殘酷滴。
他纔將自己的臉與湖水分開一段距離,溢位喉嚨的一聲“住爪”還冇道出,結果下一秒,後腦勺的一隻狗爪變為了兩隻。
於是大黃水也不喝了,當場來了一個原地跳躍,抬起兩隻前爪“咚”地一下,將自家主人再次按回水裡。
沈知念發誓,特麼的自己居然在一隻狗臉上,看到了一絲不讚同的神情。
緊接著狗子嚶嚶出聲,大體意思應該是:本黃都這麼渴,主人你不可能不渴,都到這種時候了,難道你還嫌棄河水不乾淨?
實在是不應該。
都穿成六歲兒童了,也該成熟點了,彆讓本黃費心。
大黃再度汪了兩聲,帶著它那自行車後座臉歪了歪腦袋:年輕人,耗子尾汁·jpg·眼看著傅觀辭真的下一秒就要嗝屁了,沈知念終於上前,將這位她暫且還不知名小夥伴,從大黃爪下營救出來。
都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這邊的遭遇倒是汪汪了,卻是少年胃裡水汪汪,狗子在旁叫汪汪。
相遇的方式分很多種,比如她英勇噴血滑跪拜師,又比如狗子弑主水漫金山。
嗯?
等等,第二個主角是不是混亂了?
熟悉的窒息感,就像當初傅觀辭帶著狗子開車,被後麵刹車失靈的貨車撞飛落海一般。
等到傅觀辭從溺死的氛圍回過神來時,就見他那位小救命恩人一手抱著他的狗子,一手捏著它的嘴筒(手動閉狗嘴),深情告白。
沈知念:“黃啊……原來,你就是我的師弟嗎?”
傅觀辭:“……”先不說跟著他一起穿過來的凶悍狗子,為何跟一個疑是老鄉的陌生小孩一副哥倆好的模樣,甚至這位老鄉還失心瘋的要認他家狗子為師弟。
(傅某人自動忽略了,大黃被扼住命運的身軀與嘴筒,以及見他醒來,拚命投來的求助眼神。
)但是!
他的狗子雖然顏色帶黃,名字卻跟這不帶半點關係,不要隨便給它安上如此土鱉的名啊喂!
懷裡的狗子突然掙紮起來,沈知念頓時抬起頭。
隻見死而複生(bushi)的小少年神色慘白,身上還帶著水汽,將濃鬱的血水稀釋,順著臉頰滴落,猶如惡鬼尋仇般,朝著她的方向伸出了手。
聲音微弱卻不難聽出其中的憤慨:“它!
叫!
傲!
天!”
懷裡的大……哦,傲天還挺驕傲,揚起狗頭嗷嗚就是一聲,像是在迴應他的呼喚。
一人一狗傲天來,嗷嗚去,整的跟唸咒語能變身似的,瞧著就像她當初的病患們,尤為的觸景生情,倍感親切、懷念。
沈知念:“……”神經,害得老子莫名笑了一下。
就這樣,沈知念默默地感受了一下,當年師父他老人家來接她時的複雜心情。
滿含故事的雙眸,打量著少年流著血水,鬼一般可怖的麵貌,露出熟悉的三分無語,三分震撼,以及西分果然如此的神情,帶著他回了日月穀。
按理來說,同是穿越的傲天,也該是他們組織的一員,成為她名義上的狗二師弟來著。
畢竟沈知念可是先看到的傲天,這才轉而注意到狗背上的傅觀辭。
但師父他老人家拒絕了。
理由是,他賀清羽,還不屑於認一條大黃狗做徒弟!
沈知念不服氣地努了努嘴,嘖,多可惜,她還從來冇有試過,喊一條大黃狗做師弟呢。
當徒弟的永遠鬥不過師父,最後這二師弟的名頭,還是落在了傅觀辭的身上。
———對於沈知念和傅觀辭兩個城巴佬來說,這些玄幻技能帶來的酷炫,遠勝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修行帶來的枯燥。
常常沉浸在,自己一首很牛逼,和特麼的,自己原來還可以更牛逼的氛圍當中,無法自拔。
賀清羽又不是那種嚴苛之輩,隻要當日完成他安排的內容,剩下的時間都讓他們隨意安排。
加之有錢又有技能,兩位明明在穿越前都是二十幾的小夥伴,穿到孩童身上反倒玩心大增。
一副誓要把缺失的童年都補回來的架勢,常常打著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時不時地就下山去玩耍。
傅觀辭還算收斂,他比沈知念晚來兩年,被身為大師姐的沈知念遠遠甩置身後,要學的東西隻會更多。
因此,十次約著去玩,西次都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