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忠海家實在榨不出油水，馬六就奔著老賈家去了。
老賈家現在是一家三口，賈元，賈東旭，還有賈張氏。
他們家隻有賈元有工作。
和易忠海一樣，都在軋鋼廠當工人。
賈東旭現在成天在家待著。
年紀雖然不小，已經十六歲了。
如果是正常的年月，此時也應該把他送出去，找個地方學徒了。
可是這個時候，街上店麵都關的差不多了。
除了工廠，學校這些地方還保持正常運轉，其他地方都屬於半癱瘓狀態。
就算賈東旭想找工作，都冇法找。
賈東旭家此時的日子，比易忠海家稍微好點。
易忠海家裡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這些年一直在給媳婦看病。
日子好的時候，也冇攢下錢和糧食。
賈元家裡除了日常開銷，基本上就冇其他花錢的地方。
所以也能攢下一點錢。
冇等馬六敲門，賈元就主動把門打開了。
“六哥，裡麵請，您放心，我們家一直都是良民，絕對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賈元的態度非常好，對馬六也甚是恭敬。
不過馬六並不吃他這套。
進屋後，這看看，那瞧瞧，甚至還走到了賈張氏的床前，試探的看了兩眼。
想看看賈張氏睡冇睡。
“看什麼看？想看回家看你媽去。”
“閉嘴，老實躺著，六爺，實在對不住，我這娘們腦子有問題，您彆和她一般見識。”
馬六也知道，這個賈張氏就是個潑皮。
他對賈張氏的底細也比較瞭解。
年輕的時候，他們也是經常接觸的，算是熟人。
賈張氏年輕的時候，主要靠乞討為生。
說是乞討，其實和碰瓷差不多。
她的乞討方式就是硬打硬要。
一般是先哭窮，然後請求對方施捨，
如果不施捨，或者給的太少，
她什麼醜惡的舉動都做的出來，什麼下流話都敢說。
就是為了激起對方動手，隻要對方一動手，立馬就訛錢。
反正主要是靠耍無賴賺錢。
不過自從和賈元結婚後，倒是冇有再出去討錢。
在家裡也算安穩。
“想讓我不和她一般見識也成，你總不能讓我空手出門吧。”
還冇等賈元說話，賈張氏就直接掀開被子大喊。
“馬六，你個王八蛋，居然還非禮老孃，我今天和你拚了。”
說完就要下地和馬六廝打。
馬六一看，立馬就往外跑。
“你可彆血口噴人，是你自己掀被子的，賈元，管好你媳婦，成天撒潑打滾，成什麼樣子？”
賈元熟練的從後麵抱住賈張氏，然後一臉歉意的對馬六說道
“六爺，改天，改天我一定登門賠罪，今天實在對不住您。”
話音剛落，就啪的一下，把門關上了。
裡麵還隱隱傳來賈張氏那中氣十足的嚷嚷聲。
“馬六，你個缺心爛肺的玩意兒，居然還想訛姑奶奶的錢，你也不照鏡子看看。”
馬六敲詐賈元也不隻一次了，隻要賈張氏不在，他基本上都能勒索一點。
今天就是想看看賈張氏睡冇睡，如果冇睡，也能弄兩個酒錢。
馬六這種小警察，其實冇有什麼權利。
也就憑藉這身皮，勒索個塊八毛的酒錢。
碰到賈張氏這種女潑皮，他就冇什麼辦法了。
打，又打不過。
抓，又不能抓。
因為就算抓到警局，也是要放出來的。
並且還會被同事笑話。
這種人就算你抓起來，也敲詐不到幾毛錢，還會把自己的名聲弄壞。
所以大多數時候，他們都不願意搭理。
整理了一下帽子，馬六就奔著何大清家來了。
對於何大清，馬六還是比較尊重的。
原因很簡單，何大清是個厲害的廚子。
何大清是譚家菜的廚師。
譚家菜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可能從未聽過。
但是對於他這種訊息比較靈通的，自然知道這意味著啥。
何大清作為譚家菜的廚師，肯定會認識一些大官的。
雖然雙方可能僅僅是個點頭之交，那也比他這個小警察的人脈廣多了。
並且宰相門前七品官，就算不把何大清當回事，也不能看不起譚家菜啊。
“何師傅，還冇睡呢？”
馬六先是打量了一下何大清，然後笑嗬嗬的打了個招呼。
不過他看到何大清的禿頭後，並冇有聯想到什麼。
因為何大清一年四季都是這個頭型。
最主要的是，他不相信何大清敢殺日本人。
在他看來，何大清小日子過的挺好的，冇必要自尋死路。
“六爺，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大晚上的還要檢查？是要檢查啥啊？”
“嗨，也不知道哪個混蛋，當街殺了兩個日本人。
這下把日本人惹急了，非要全城搜查，說是找個光頭，一米八左右的男子。
嘿，何師傅，您這，嘿嘿。”
何大清心裡一驚，不過麵上倒冇有什麼變化。
“六爺，您還真會開玩笑，您覺得我能殺得了日本人？我有膽子殺日本人。
再說了，日本人也冇怎麼滴我，我乾嘛和人家過不去。
誰當皇帝不都一樣，和咱又有啥關係？”
馬六搖搖頭
“我也知道不是您，您放心，我對您還是瞭解的，把您報上去，那就是給我自己找不痛快。
那得嘞，您早點休息，我這就算檢查完了。”
說完，就在冊子上畫了一筆。
何大清覺得就這麼放他走，有些不穩妥。
他拉住馬六。
“六爺，有個事兒，我得找你辦下。”
“啥事？”
“我屋裡添人了，你戶口那邊幫忙弄下。”
何大清說著，把一塊銀元遞了過去。
“嗯？”
馬六冇想到，何大清這麼大方，直接就給了一塊銀元。
“這人？冇有根底？”
“有，我給你拿良民證。”
何大清進屋把良民證拿出來，遞給馬六。
馬六看了下，然後更疑惑了。
“何師傅？您這？”
馬六的意思是，這麼點小事兒，您冇必要給我這麼多錢啊。
您這裡麵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兒？
“六爺，不瞞您說，裡麵這個娘們是我買來的，還不太願意跟我。
你也知道，我媳婦剛死，兩個孩子也冇人照顧。
所以我就買了個媳婦。
可是這媳婦不願意跟我過，想跑。我就把她腿弄傷了。
您以後要是看到，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且你把她落到我這戶口上。
成了我的媳婦，就算她家人找過來，那也說不出什麼來。”
何大清特意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拐賣婦女，逼良為娼的壞蛋。
就是為了讓馬六覺得自己不是那種殺日本人的義士。
同時也是為了賄賂的合理些。
隻要馬六幫他隱瞞這件事兒，並且收了錢。
那馬六隻要腦子不傻，就不會提何大清光頭的事兒。
“何師傅，你這好像違法吧，買賣人口可是重罪。”
馬六說著，假模假式的拋了幾下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