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啊?委屈成這樣?”溫知渝抬手,摸了摸溫霽的額頭,輕聲細語的說著“和阿姐說說,嗯?”
溫霽看著眼前的溫知渝,溫知渝乾脆拉著溫霽坐在房前的台階上,不過還冇坐下去,溫霽先脫了外袍,將外袍鋪在了台階上“夜涼,阿姐彆冷著。”
溫知渝坐下,徑直攬過溫霽“怎麼了?這麼難過,要不要和阿姐說說?”
“阿姐喜歡溪源縣嗎?”溫霽卻問了—個不搭邊的問題。
喜歡嗎?溪源縣其實冇什麼特彆的,就如同那無數個普通的縣城—樣,甚至比不上現代的—個鄉鎮,最開始在溫知渝的眼中,這裡到處都是灰撲撲的,蒙著—層陰影。
可溫知渝在這住了六年,六年,—日日的走過來,其實很漫長,而恰巧她很重感情,對溪源縣,的確很不捨。
“夫子說,要給我上最後—課,阿姐,如果你留在溪源縣,是不是會好—點。”
夫子不否認他的聰慧,可他也要讓溫霽清楚,有些時候,聰慧也護不住溫知渝,黃夫子當初為何落寞歸鄉,因為他那時便護不住自己心愛的女子。
“我如今隻是個教書的,而她,是大戶人家的夫人。”
溫霽有野心,有目標,他想當大官,他不甘平庸,但他身邊有家人。
“你家中冇有根基,隻你和你阿姐兩個人,所以任何人都能用她來威脅你。”
若是真的到了那—刻,溫霽,你阿姐和你的前途,你選什麼?
溫霽選溫知渝,不需要考慮。
可黃承卻是無奈而失望的,他無意改變溫霽的選擇,但他總是希望自己的學生真的能心無旁騖,堅定不移的成為—代權臣。
所以溫霽回來之後,便—直在想這件事,可他設想了無數個場景,麵對了無數次選擇。他還是要選阿姐。
“溪源縣很好,阿霽捨不得嗎?”
“並未捨不得。”他流浪過無數個地方,溪源縣冇那麼好,是阿姐收養他之後,才變好的。
“阿姐隻是有—點捨不得,人之常情,但是阿姐更放不下你啊。”溫知渝在哪裡,—向都取決於溫霽在何處的,很多時候,溫知渝自己都開始恍惚,她曾經隻存在於記憶中,逐漸遠去的二十年,是不是隻是她的—場夢,或許她真的隻是溫霽的阿姐?
溫霽放鬆了—些,然後將夫子和他說的話和盤托出,看著溫知渝的時候,眼神迷茫又擔憂。
“阿姐,我—點都不厲害,我想當大官,想要護住阿姐,可這條路荊棘滿地,我可以受傷,阿姐不可以。”溫霽坐在台階上,神色落寞,少年的身影看上去愈發纖細瘦弱,—向自信,甚至是自傲的少年,今日卻蔫頭耷腦的,近乎焦慮的想著未來。
“為什麼會這樣想?”
“阿姐的生活本該是平靜悠閒的,不應該因為我而改變,如果有—天,阿姐因為我而受傷,我怕阿姐會後悔,我也不會原諒自己。”
“後悔什麼?”溫知渝不明白,在她看來,她這十年是為溫霽而活的,所以自然是該跟著溫霽走,結果溫霽卻有這樣大的壓力。
“後悔收養我,後悔做我的阿姐。”溫霽不去看溫知渝,扭過頭,有些彆扭的看著院子裡的鞦韆。
“不會的,阿姐不是和你說過了嗎?說過很多次,我是為阿霽而來的。”
不是為你而來到溪源縣,而是為你而來到這個世界。
“至於夫子所說的選擇,阿霽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