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頌梨睡了個午覺起來,帶人將院子裡裡外外收拾了一遍。
謝湛和原主兩家訂親多年,這些年兩家都是正常走動來往的。每逢年節以及原主的生辰,謝家都會送來年禮節禮生辰禮,吃的用的賞玩的都有。當然,呂家也有回禮。
蔣氏知道她閨女很看重謝湛這個未婚夫,故而謝家送來的禮裡除了吃食,很多她都給了閨女。這些物品都被原主好好地儲存收藏著,即便拿出來用,也是非常愛惜地用。
呂頌梨可不是原主,對這些價值不高的玩意兒可生不出什麼憐惜之情。將它們掃地出門倒不至於,賣個二手也不值什麼錢。隻能先歸籠起來,找個角落放著,等與謝家的事一了,就把它們全賞給下人好了。
呂頌梨還在屋子裡發現原主給謝湛繡的荷包、製的扇子以及淘換來的質量上乘的狼毫筆……每一件都用心得很。讓她下決心收拾院子的導火索是一套原主偷偷給謝湛做的裡衣!
現在這院子是她在住,她不能容忍這些東西在她跟前礙眼。
呂頌梨決定了,上等的狼毫筆就送給她爹!她爹才配得上用這麼好的筆,謝湛不配。這套半成品交給墨冰,讓她找個手巧的婢女將它改一改,打算送給弟弟呂明誌穿。冇辦法,這料子用的是杭綢,很貴,她捨不得扔。算了,她想了想,還是打開庫房,將原主積攢的好料子拿出來,給家人一人做一身吧,等過年的時候送出去。不然,光送她弟一套裡衣也太奇怪了。
呂頌梨從決定收拾住處開始,她院子裡人下人就開始忙活開了。而她處理完那些礙眼之物之後,就無所事事了,便想去找本書來看。
她檢視了一下原主的書架,發現書架裡隻有寥寥幾本,甚至書麵都落灰了。她翻了一下,都是《孝經》、《女戒》之類的,唯一一本《山川誌異》還被放在最底下。有兩本話本,都是寫賢妻良母的。她看了兩眼,扔到一邊兒去了。搜尋了一下記憶,呂頌梨就知道了這幾本書的由來了,除了《山川誌異》是她弟弟送的之外,另外幾本都是原主先前跟著趙鬱檀玩得好的小姐妹團或送或推薦的,藉口就是她以後當謝家大少奶奶要用到,原主奉若至寶。
呂頌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索性拿了一根釣竿和提著一隻木桶到自家池塘去釣魚,就當放鬆了。墨冰連忙跟上。
她剛釣上四五條七八兩約巴掌大的魚兒,就看到陳管家帶著小廝匆匆經過。
墨冰將人喊住,“陳叔!”
陳大管家停住腳步,才注意到他家二小姐正在釣魚,當下就笑道,“二小姐帶著墨冰在釣魚呢?”他目光往木桶裡一掃,裡麵有好幾尾魚了,他想,二小姐這釣魚技術可以啊。
“嗯呢,陳叔一會回頭的時候拿兩條唄。這魚不大,但看著還挺肥的,關鍵是活蹦亂跳的,肉質一定很嫩。”呂頌梨戴著一頂帷帽,在這個冇有防曬霜的年代,防曬真的很重要啊。
“行,回頭我提兩尾家去。我這還有事,先走了,二小姐你們慢慢玩。”說話間他腳步不停。
“陳叔,何事啊,這麼急匆匆的?”墨冰追著他後背問。
“秦家給老爺下了帖子,想登門拜訪,目前人就在大門外等著。”你說急不急吧?
墨冰點頭,“哦,原來如此。”那確實挺急的。
呂頌梨一聽,秦家?是那個和趙鬱檀訂親的秦家嗎?她覺得自己猜得冇錯,在這麼敏感的時間裡登門的,除了那個秦家不作他想。呂頌梨頓時來了興趣,忍不住想看看對方是何方神聖。在原書裡,原主是慘,但秦家兄弟也不遑多讓,一個為女主掙了偌大的榮耀卻送了命,另外一個顯然也是大冤種,真可謂被男女主吸乾了血液。
“墨冰,你繼續在這裡釣魚,我去找一下阿孃。”呂頌梨將手中的釣竿塞進墨冰手裡,提著裙襬往主院施施然走去。
墨冰下意識握緊了魚竿,看著已經走遠的二小姐,趕忙讓人跟上。
呂頌梨剛到正院不久,秦家人就到了,秦夫人病重來不了,是秦晟的大哥秦珩帶他來的。
兩人是她爹孃接待的。
蔣氏把她安置在花廳內闈,冇讓她拋頭露麵。
秦家的來意很簡單,一來是攜禮上門慰問呂頌梨這個傷患,二來是表態秦家願意為此事負責的態度。
“這事兒,貴府二小姐和阿晟都很無辜,她落水是意外,秦晟救人冇錯,但都因此遭受了無妄之災,婚事都出現了波折。”
“事已至此,畢竟與呂二小姐有肢體接觸的人是秦晟。如果呂家需要我們秦家負責,我們表示很願意,如果不需要,我們也不糾纏,一切依著呂家的需要來。”
秦珩的話讓呂家三人聽著很舒服,看看,什麼叫擔當,這就是!
但看到秦晟一臉不情不願的態度,呂德勝心裡又是一堵,脫口問道,“那趙家呢?”
秦珩笑笑,“趙家不是問題,我們秦家已經同意解除兩家的婚約。”說著,他還伸手揉了揉胞弟的腦袋,“呂大人和呂夫人彆介意,他今早剛被人退婚,還有點緩不勁來。”聲音飽含歉意。
秦晟敢怒不敢言。
秦珩的話果然讓呂家夫婦二人放下了心中的那點子因秦晟態度產生的不愉。
呂德勝歎了口氣,確實,他見過秦晟打馬遊街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的樣子,這樣的少年郎還被人退了親。說來說去,他和女兒最無辜了。複又想到,秦家如此不拖泥帶水,不愧是出身將門,爽快。但他們家是閨女,容易吃虧,慎重遲疑在所難免。
秦珩的聲音很好聽,說話也不徐不疾的。
呂頌梨忍不住微微扯了扯簾子往外探了探頭,想看一眼。
武將五感敏銳,她纔看過去,那邊的人立即就察覺了,一雙充滿銳意的眼睛攸地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呂頌梨隻覺得頭皮一麻,不是,這是秦晟?昨晚光線太暗,她當時的心神也不在對方身上,所以根本冇有細看過他。
她冇想到秦晟竟然長了一副亦正亦邪的臉,五官瘦削有型,臉型棱角感很強,這種長相可以很正,但是也可以很壞。鼻梁細窄,加上侷促的眉間距,看人時,給人一種你被鎖定了的感覺,攻擊感很強。媽耶,秦晟那長相,配上無邊框眼鏡,簡直就是從都市文裡走出來的斯文敗類本人。她看過某位叔圈天花板年輕時候的照片,長得就類似他現在的模樣。這樣的長相,等年歲再長一點,浸染上權力的春藥,感覺和凶狠大反派不謀而合。
是那個女人啊,認出呂頌梨,不是刺客什麼亂七八糟的人,秦晟眼神的銳意頓減。但很快他又皺起眉頭,這女人怎麼這樣看他?像是剛認識他一樣。
看著他那張臉,呂頌梨著實愣神了一會。
而秦晟見她這樣就瞪她,還看還看?不知羞!
呂頌梨:……
這張臉配這副性格,真是暴殄天物,呂頌梨嫌棄地扭過臉去。
呂頌梨稍微將視線移了移,落在他旁邊的人身上,這位稍年長的男子應該就是他大哥秦珩了,臉型是長臉,中庭偏長偏瘦,自帶一種成熟氣質,兼顧儒雅與堅毅。
這會秦珩也察覺到了什麼,不著痕跡地看了過來。看到呂頌梨,愣了一下,像是猜到了她的身份,然後朝她安撫地笑了笑。
被抓包了,還是兄弟二人。呂頌梨扯了扯嘴角尬笑,然後往旁邊一躲,儘量裝作若無其事,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花廳裡冇彆人,秦家兄弟兩人的反應呂父呂母都看在眼裡,明瞭他們是發現躲在裡麵的閨女了,秦家兄弟的反應也比較友善。
秦家兄弟二人冇呆多久就告辭了。呂德勝親自去送客。顯然,對比謝家,秦家得到的待遇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