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措錢糧,很困難嗎?
寥寥八個字,就像是晴天霹靂一般,響徹在眾人腦海中。
瞬間,殿內大臣鬨笑不已。
要是有那麼容易,大明朝何愁會有如此局麵呢?
朱由檢苦笑一聲,臉色也微微變了變。
看著朱慈烺,他輕聲道:“烺哥兒,財政度支之事,關乎國計民生!自是不易,這上麵有許多事情,還需你好好學習啊!”
就連戶部尚書傅作霖也嗤笑一聲,淡淡說道:“太子殿下,國家稅賦,都有法可依,有律可參。普天之下,田畝數量、人丁數額,都是定數。除去豐年、災年,有所不同外,其餘每年稅賦也都大差不差。”
“現如今這些錢糧,也都有了支出事項。”
“若想額外籌措錢糧,那就隻有像遼餉、練餉、剿餉一樣,從田賦之中加征!”
“而現如今,陛下又剛剛免除遼餉、練餉,又因殿下平定遼東之功,豁免往年所欠糧款。如今若是再加征賦稅,恐生禍端!”
“而除此之外,彆無他法!”
“就算是現如今再次加征稅賦,要想籌措完畢,也需要到明年夏秋季節。”
“而殿下想要年後出征,恐怕也有些來不及了。”
“也正因此,臣才建議殿下劃撥一部分兵力,交給陝西孫督師統帶,以減輕朝廷壓力。”
傅作霖一副高高在上、教育太子的神情,臉上不屑、譏笑,格外明顯。
朱由檢無奈歎息一聲。
看來,遼餉、練餉停繳的太早了!
若是,能夠晚一點,等到流賊平定之後再停繳,就好了!
不過,身為皇上,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朱由檢也隻好歎息一聲,盯著朱慈烺,語重心長地說道:“烺哥兒,治國不是容易的事情,諸位愛卿、諸位大臣,各有所專。就像傅尚書,經世濟民之才,舉國罕有!烺哥兒,你要好好學習!”
“我看啊,就依照傅尚書的建議,劃撥一部分兵力,調往陝西吧。”
說著,朱由檢望著朱慈烺,說道:“太子,就這麼辦了吧!”
“父皇,兒臣不同意!”
朱由檢針鋒相對地回道。
“你!”
朱由檢一陣氣結,指著他,說道:“太子,你不要胡鬨了!”
“父皇,非是兒臣胡鬨。”
朱慈烺站起身來,淡然說道:“隻不過,這籌措錢糧一事,兒臣還真有法子,可以快速籌措錢糧!”
“噢?”
一聽這話,朱由檢來了興致,俯首看著他,問道:“什麼法子?”
“嗬!”
不等朱慈烺回答,戶部尚書傅作霖冷笑一聲,道:“快速籌措錢糧,的確有法子,譬如說捐納!”
“敢問太子殿下,如此旁門左道,即便是籌措到錢糧,又如何夠十萬大軍征戰所需呢?”
“太子殿下,您知道十萬大軍征戰,所費如何嗎?”
傅作霖一臉譏笑,就連語氣也毫不客氣。
捐納?
一聽到這兩個字,朱由檢愣了,連忙說道:“太子,如此賣官鬻爵之法,我大明斷不可為!你不要胡來!”
“父皇放心,兒臣心中有數。”
衝著朱由檢拱了拱手,朱慈烺轉頭望著傅作霖,輕聲問道:“傅尚書,精通理財之道。本宮還要請教一下您,十萬大軍出征,需要多少錢糧呢?”
“請教不敢!”
傅作霖回了一禮,說道:“太子殿下,十萬大軍人吃馬嚼,軍餉支出,所需頗多,每月至少需要一百萬兩白銀!”
“要想平定流賊,至少需半年時間,那就是六百萬兩白銀!”
“而平定流賊之後,安撫百姓,也需要錢糧支出!這一點,也至少需要兩百萬兩白銀!”
“不說京城官吏將士的俸祿,單單如此一項,就需要近八百萬兩白銀!而且,能不能一戰平定流賊,還未可知!”
“敢問太子殿下,這八百萬兩白銀,您又從何處而得?”
聽著傅作霖的話,朱慈烺淡然一笑,“嗬嗬!才八百萬兩白銀麼?我給你籌措到兩千萬兩白銀!”
嘶~
兩千萬兩白銀!
瞬間,殿內一眾文武百官,個個滿臉震驚!
那可是兩千萬兩白銀啊!
幾乎快趕上大明朝鼎盛時期,一年的稅賦收入了!
要是真能籌措到這麼多錢糧,中原流賊何愁平定不了呢!
就連朱由檢也有些瞠目結舌,有些詫異地望著朱慈烺。
他將信將疑地看著朱慈烺,說道:“烺哥兒,你還小,是不是不知道兩千萬兩白銀有多少啊?”
“父皇,我有分寸!”
朱慈烺淡然應道。
“嗬嗬!”
魏明德看不下去了,站起身來,譏笑道:“太子殿下,您若是籌措不到這麼多錢糧呢?”
“籌措不到?”
朱慈烺一愣,輕輕一笑,問道:“魏大人,您說呢?”
“那就請太子殿下,好好學習治國之術。”
魏明德輕輕撫了撫下巴上的鬍鬚,回道:“至於平定流賊之事,另派大將前往吧!”
嗬嗬!
這些人,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還是想對我麾下的軍隊,做文章!
朱慈烺淡然一笑,說道:“那就依魏大人的意思!”
“太子殿下果然爽快!”
見魚兒上鉤,魏明德笑道:“今日慶功宴,正好陛下也在,想必殿下不會食言吧!”
“魏大人,你把太子當什麼人了!”
這時,首輔周延儒站了起來,笑著說道:“太子殿下,國之儲君,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再說了,就算是籌措不到,那又如何?”
“那可是兩千萬兩白銀,試問諸位大臣,又有誰能夠籌措到呢?”
“你們說,是吧?”
周延儒一副陰陽怪氣,繼續說道:“太子殿下,老臣隻是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殿下您準備從什麼地方入手,籌措錢糧呢?”
一聽這話,殿內大臣,包括朱由檢也都來了興致。
這些人,迫切想要知道太子朱慈烺,究竟想要如何籌措到這兩千萬兩白銀!
嗬嗬!
朱慈烺冷笑一聲,似笑非笑地盯著周延儒,輕聲說道:“周閣老,能不能籌措到這麼多銀子,本宮也不知道。”
“至於這方法嘛,其實也冇什麼。”
朱慈烺端起酒杯,輕輕呷了一口,繼續說道:“在山海關之時,本宮查獲吳三桂私通八旗,以朝廷糧餉,販賣給敵軍,以作私人之用!”
“此等通敵賣國行徑,長此以往,竟然無人察覺!”
“本宮深感疑惑!”
“果然!”
“經過審訊之後,方纔得知這朝堂之上,竟然有人收納吳三桂賄賂,庇護吳三桂!”
說著,朱慈烺意味深長地看著周延儒。
一見如此,周延儒心中咯噔一響。
怎麼有種不好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