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和翠玉驚訝極了,這小東西好像極通靈性,知道她們不會傷害它,所以她們走過來時,它纔敢發出微弱的求救聲。
要知道周圍可都是食不果腹的流民,若是被彆人發現它,這小東西定已經成了那些流民的腹中餐了。
沐雲書將淚意逼回眼眶裡,有些顫抖地將阿旺接了過來。
小傢夥一進她懷中,嗓子裡的哼唧聲更急切了,像是撒嬌,也像是在訴說委屈。
它這個樣子,叫寶珠和翠玉更是驚奇不已,愛憐地在它毛茸茸的小腦袋上揉了好幾把。
“好可愛啊,二奶奶,您是在找這個小傢夥麼,您怎麼知道這裡有一隻小狗?”
如何知道?當然是因為前世,她就是在這裡遇見阿旺的。
那時她和婁鶴筠剛救下婁欣兒,在這裡聽到了小狗微弱的哼叫聲,他們就將奄奄一息的阿旺救了出來。
婁鶴筠讓她收養婁欣兒,可能是心虛,所以冇有阻攔她將阿旺帶回婁府。
重生後,她擔心會出什麼變故,提前過來看看,還真的讓她遇見了這個小傢夥。
阿旺確實通靈性,能分清善惡,回憶起前世阿旺見到楚氏和婁欣兒,就會忍不住齜牙叫嚷,沐雲書自嘲地搖了搖頭,她的心,還不如這小東西透徹。
找回阿旺,沐雲書的心也安了大半,隻不過這事實在不好跟兩個丫鬟解釋。
想了想,沐雲書道:“是一位大師的指點……阿旺是我的福星,你們好好照顧它!”
有了這個藉口,以後很多事情她都可以用這個理由解釋了。
寶珠想起前幾日二奶奶剛去萬佛寺為二爺祈福,也許就是那天遇到的高人,因此完全冇有懷疑沐雲書的話。
“是,奴婢知道了!”
幾人正打算離開,可阿旺卻又哼哼的叫了起來,好像有什麼事要告訴沐雲書,可憐它無法開口,隻能用急切的哼哼聲來代替。
“餓了麼?回府給你做吃的!”
沐雲書揉了一下阿旺的小腦袋,繼續往前走,阿旺哼哼的聲音卻又急了兩分。
它甚至用了全身的力氣從沐雲書懷裡掙脫,然後朝著與沐雲書相反的方向跑了過去。
阿旺陪伴了沐雲書多年,她瞭解阿旺的每個細節,瞧它一步三回頭的樣子,就知道它這是想帶她去什麼地方。
寶珠本想阻攔的,可沐雲書已經跟了上去,她也隻能與翠玉跟在了後麵。
不久,三人就拐進了一間破廟裡,可能因為災難讓百姓陷入深深的絕望,他們祈禱無用,便將憤怒發泄在了神佛身上,廟裡的佛像已經被推倒,四處早已經雜亂得不成樣子。
阿旺停在了被掀翻的供桌後,叼著什麼東西用力地往外拖拽。
沐雲書走過去後,一雙圓圓的美眸瞬間瞪大了幾分。
寶珠和翠玉也捂著嘴倒吸了幾口涼氣,不怪她們害怕,任誰突然見到一個渾身是血,不知死活的人躺在地上,都會露出與她們一樣的神情。
“二奶奶……這人,這人是不是死了?咱們會不會攤上麻煩?還是快走吧!”
寶珠伸手去拉沐雲書,可沐雲書卻並冇有離開。
她看了一眼男人緩慢起伏的胸膛,就知道這人還有口氣在。
沐雲書似乎明白阿旺為何要帶她來這裡了,前世她救下阿旺時,小傢夥快要嚥氣了,她為它找了大夫,纔將這小傢夥救活。
醒來後的小傢夥一直病怏怏的,有一次還從婁府溜了出去,好兩天才垂著腦袋臥在了舒雲院的側門處。
現在想來,這個男人可能是小傢夥原來的主人,它也許是想找人救主人性命,卻不小心掉進了土坳裡爬不上來了。
前世它跑出婁府,應該就是去尋找原主人了,以現在的情況看,這男人怕是撐不了兩日,小傢夥估計發現主人已死,所以纔會傷心那麼久。
萬事皆是機緣,既然她提前來到這裡,自不會見死不救,更何況他是阿旺的主人。
“寶珠,去請個大夫來,快一點!”
寶珠擔心地道:“您要救他麼?奴婢瞧他不像什麼好人,咱們還是走吧!”
主要她也不放心將二少奶奶留在這裡,萬一這男人醒來對二奶奶不利怎麼辦!
“好壞可不是瞧外貌就能瞧出來的!”沐雲書不讚同地道。
婁家人就是很好的例子。
她不想跟寶珠解釋太多,聲音嚴肅了幾分:“快去,他這樣子,撐不了多久!”
見二奶奶生氣了,寶珠不敢再忤逆,囑咐了翠玉幾句,立即跑出了破廟。
沐雲書蹲下身檢視了一下男人的情況,男人臉上滿是臟汙,看不清麵容,衣裳是普通的粗布衣料,應該是逃荒而來。
一路走來他寧可捱餓也冇有將阿旺吃掉,隻這一點,沐雲書就覺著這男人是個有心的人。
她視線落在了男人腹部的傷口上,嗅到一股腐臭味,不由皺起眉,伸手去掀男人的衣裳。
翠玉見狀忙阻攔道:“二奶奶,不可啊,要是被人知道您私自與彆的男子接觸,您……你的名聲就毀了!”
這話並冇有讓沐雲書收回手,前世她循規蹈矩了一輩子又如何?
那些充滿惡意的罵聲一句也冇有少過,反倒是與他夫君暗渡陳倉的嫂嫂,不僅得了聖上賞賜的貞節牌坊,還能在婁府與心愛的小叔子相守!
這世道,從來不是誰守規矩,誰就能過好的!
“人命要緊,顧不得那麼多了!”
沐雲書小心撕開男人身上的衣服,發現他腹部的傷口紅腫一片,已經化了膿,上麵還殘留著一些草藥,應該是三七。
這男人可能是想給自己止血,這才敷了三七,可他的傷口已經化膿感染,外敷三七起不到任何效果,反而加速傷口化膿的可能。
他燒得人事不省吧,與這個也有關吧!
沐雲書慶幸小時候與祖父學了一些藥理方麵的知識,緊急的時候能派上用場,對翠玉吩咐道:“翠玉,去弄些清水來!”
進門的時候翠玉瞧見院子裡有一口井,聽沐雲書要水,便跑去打了一桶水回來。
沐雲書用髮簪將披帛劃開一個小口,然後用力撕成小布塊,在水中涮洗過後,幫男人擦掉傷口邊的臟汙,又用火摺子燒了銀簪,把男人傷口上的濃水和殘留的藥渣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