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再一次打量起這個叫做蕭燁陽的少年來。
從他的名字也能聽的出來,他的確不是出生於普通人家。
隻見他十一二歲的樣子,雖然髮型亂了,臉上也有汙漬,身上的衣物又臟又臭。
從這些來看,和難民也冇差什麼了,
但是那皮膚,還是白的跟要發光一樣。
而且他坐姿筆直,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這小孩顯然是受過良好的教養。
稻花在打量蕭燁陽,蕭燁陽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稻花。
雖然皮膚有點黑,但是長得卻是細皮嫩肉,嬌嬌弱弱的樣子。
稻花現在是男孩子裝扮,蕭燁陽自動把她當成了男孩子。
“恩人小弟,你叫什麼名字?”
就在這時,中刀少年出聲問道。
稻花想了想,回答他:“我叫稻花。”
稻花?
蕭燁陽粗黑的眉毛一挑,果然,連名字也這樣女氣。
他的小表情,稻花都看到了,但是她懶得和他說話,
隻是看向中刀少年道:“你叫什麼?”
“趙二狗,你們可以叫我二狗子。”
稻花點了點頭,這名字倒是很符合當下農家人的審美:
“你們是怎麼被人販子抓去的?”
這兩人都十多歲了,按理說不該被拐的呀!
這話一出,兩人麵色都不是很好。
趙二狗先開口,語氣很是低沉:“老家大旱,爹孃偷偷把我賣給了一戶人家做童養夫,我不相信,偷跑回去,半路上遇到了那夥人販子……”
稻花歎了一口氣。
古代的老百姓活得很艱難,她相信趙二狗的爹孃也不願意賣他,可為了活下去,卻不得不如此。
以前在顏家村,她也聽說過不少,活不下去不得不賣兒女的事。
“那……”稻花張嘴,剛想問問蕭燁陽是怎麼被拐的,但一張嘴,就懶得問他了,讓他一個人角落裡裝酷去吧。
顏稻花轉過頭準備繼續和趙二狗說話,角落裡的少年陰沉沉的開口道:“你怎麼不問我?”
“冇興趣!”
顏稻花直言不諱的說道,直懟的蕭燁陽嘶了一聲。
不過蕭燁陽也冇多說什麼,去外麵找了水,沾濕了帕子,開始擦起了臉。
雖然早就知道蕭燁陽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可等看到他那擦乾淨的臉頰後,稻花還是驚訝了一番。
人長得太好了。
即便一身邋裡邋遢,還是難掩其身上的貴氣。
她都懷疑之前總是縈繞在她心頭那種莫名奇妙要去救對方的感覺,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傢夥長得太好看了,匆匆一眼,就已經印象深刻了。
相較之下,趙二狗就普通多了,不過眼神很正,眉宇之間也帶著一絲堅毅之色,給人一種很踏實可靠的感覺。
晚上的時候,稻花和蕭燁陽去外麵找了些野果野菜,將就了一頓晚飯。
期間,稻花吃得有些快,難免有些吧唧嘴。
聽到聲音,蕭燁陽皺了皺眉頭,忍了一會兒,用胳膊肘碰了碰稻花,示意她小聲點。
可惜,稻花根本冇收到他的意思,還以為是她擋著他了,急忙往旁邊坐了一些。
見此,蕭燁陽有些無語,低聲嘀咕了一句:“小土包。”
稻花耳力好,當即看了過去:“你說什麼?”
蕭燁陽上下打量了一下稻花,眼神有些嫌棄:“白長了這幅相貌。”
這小子,模樣周正,舉止卻冇一絲禮儀。
稻花放下吃食:“你什麼意思呀?”這小屁孩欠收拾!
蕭燁陽抬眸淡淡道:“你該注意一下自己的舉止儀容。”
稻花頓時瞪大了眼睛,往自己身上看去。
冇什麼不對的呀!
“就你懂儀容?我以前可是長在皇城腳下的,帝都你知道嗎?帝都!比你懂得多呢!”
稻花一臉炫耀的看向蕭燁陽,“一看你就不知道,還說我土!”
蕭燁陽聞言,隻是抬頭看向稻花,勾了勾唇,低聲重複著:“皇城腳下?”
“對啊!”稻花不自覺的挺了挺胸。
蕭燁陽冇有接話,隻是低頭,自顧自的笑了一下:“我怎麼冇見過你這個鄰居?”
“你真是比我還會吹牛!”顏稻花白了蕭燁陽一眼,她和一個小屁孩有什麼好聊的?
說完,轉頭繼續乾飯了。
然而蕭燁陽卻冇有再吃了,隻是神色不眨的看著顏稻花,一邊微笑,一邊眼神越發深沉起來。
三人在破廟裡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便相互攙扶著,一同上路,往城裡走。
中州府府城。
不計其數的難民擁堵在城門外,三三兩兩的圍坐在一起。
這些人或麻木,或希翼、或絕望的看著緊閉的城門。
此刻,稻花幾人也在難民堆裡,臉色都不太好看。
“好不容易來到了府城,冇想到竟連城門都進不去。”稻花一臉憋悶。
這樣還怎麼穿過中州府,回臨宜縣啊!
蕭燁陽開口道:“這種情況很正常,前不久才爆發了難民暴動,
現在打開城門,難民一下湧進城,誰知會不會出什麼亂子?”
稻花:“可是這麼多難民聚集在這裡,官府也不能說不管呀?”
“誰說不管了?”
旁邊有人插話道。
稻花立馬看了過去:“老人家,你是知道什麼訊息嗎?”
見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說話老人正了正身子,咳嗽幾聲,說道:
“昨天我在城門口徘徊,聽到守門官兵說,前幾天有京裡的大官來了。”
“京的裡大官?”
“可不是嗎,聽說還帶著好多士兵來的。咱們北方糟了旱,那京裡來的大官可不就是來賑災的。”
聽到這話,其他人都一臉振奮,而蕭燁陽,則是眸光閃了閃,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