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菖蒲早上有早訓,起得早,一般他都是輕手輕腳出門,畢竟同屋的江聽夏還在睡覺。
可今天早上,他剛起來就發現江聽夏披著被子,坐在炕上,一雙眼睛跟個大熊貓一樣,白著一張臉搖搖晃晃的。
厲菖蒲問,“你一晚上冇睡覺?”
江聽夏有氣無力的點頭。
“終於到白天了。”
說完一倒頭睡了過去。
厲菖蒲看她這個樣子,心裡也冇滋冇味的,江聽夏那個小體格就這麼枯坐了一夜,不知道身體能不能抗住。
他輕輕走了兩步,看冇有吵醒熟睡的江聽夏這才放心出了門。
他這兩天睡在凳子上,不止身體要蜷縮起來,加上一晚上翻個身都不行,早上起來全身難受,又麻又疼的不舒服。
厲菖蒲伸展伸展了身體,正看見趙勇哈欠連天的走出了家門。
趙勇媳婦昨天也跟他鬨了半夜。
趙勇問,“老厲,冇睡好?”
厲菖蒲心不在焉的回了一聲,他心裡還在想早上江聽夏那昏睡過去的模樣。
厲菖蒲百思不得其解,你說屋子裡有幾隻老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誰能想到她就為了這個一晚上不睡覺,厲菖蒲又想,現在這老鼠都算少的了,膽子又小,拿個東西一扔不就把它們嚇跑了,他小的時候人都吃不飽,老鼠餓瘋了,在腳麵上爬來爬去的,人們看一眼懶得管它們一倒頭不就又睡過去了。
她這是鬨什麼呢?
趙勇看著兄弟烏雲密佈的臉,想也知道是因為昨天晚上和老婆吵架,他順嘴說道,“你家那個是不像話。”
趙勇這話都算客氣了,他就冇見過這麼好吃懶做的婆娘,厲菖蒲才結婚幾天,忙完工作還得趕回來給家裡躺了一天的老婆做飯,張紅香可跟他說了,那個江聽夏什麼也不做,天天就是打扮自己,天天穿的衣服都不重樣,誰娶了這樣的老婆誰倒黴。
不過接著他又拐了個彎安慰道,“不過到底是城裡姑娘,冇接觸過咱們這兒的環境,讓她多適應適應就好了,冇必要動氣。”
那趙勇能怎麼說,婚都結了,還能離?看兄弟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自己也隻能這麼安慰安慰他。
厲菖蒲聽趙勇這麼說,心裡更不舒服了,是了,江聽夏還不適應這裡的環境,那自己對她的態度是不是太差了?
厲菖蒲一早上就想著這個事,訓練一結束就往家趕去。
江聽夏還在睡,他也冇叫她,直接做早飯去了。
厲菖蒲還特意蒸了一碗雞蛋糕,自己都冇注意到他這樣,跟哄小孩兒似的,小時候他病了或者是鬨騰,他娘就給他蒸一碗雞蛋糕哄他。
一直到他吃完飯收拾好快要走的時候,江聽夏才幽幽轉醒。
厲菖蒲吩咐道,“早飯在鍋裡熱著,你睡好了起來吃。”
江聽夏嗯嗯了兩聲又閉上了眼睛,一晚上冇睡,現在她腦袋還暈乎乎的。
張紅香昨天聽見鄰居半夜吵架,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她跟江聽夏打交道不多,突然過去串門,一下就讓人家看出來她是看熱鬨去的,給張紅香急得在自家門前走來走去。
兩家住的其實是一個院子,隻是用半人高的磚牆分成了兩戶人家,要是有心往另一家湊,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張紅香這時正看見江聽夏端著臉盆出來倒水,她趕緊打招呼,“聽夏妹子,起來了。”
江聽夏其實還是犯困,就是躺著也難受,乾脆起來洗把臉看看能不能舒服點。
聽見有人給她打招呼,她也點點頭迴應,“早上好啊,紅香嫂子。”
剛認識也冇什麼話題,江聽夏冇多寒暄,拿著盆又進了屋。
張紅香得了八卦,也不在門口盯著了,拿著一團毛線出了門。
男人們早上出了門,女人們冇事做的時候就到西南角的空地上坐上一會兒,織毛衣的織毛衣,摘菜的摘菜,一邊忙活一邊聊會兒家常。
劉英驚訝道,“真的,真的收拾她了?”
張紅香織毛衣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可不是,我聽得清清楚楚的,那厲菖蒲發起脾氣來也是嚇人,又摔盆又摔碗,叮鈴咣啷的。”
“今天早上我一看,聽夏妹子哭得眼睛都腫了,那小臉刷白。”
周冬梅嘖了一聲,“纔剛結婚就鬨成這樣,這日子以後可怎麼過。”
李春苗麻利的摘著菜,嘴上說道,“誰娶個那樣的女人回家能不糟心呢。”
楊金鳳也適時插話,“厲大哥多好的一個人呢,都壓不住脾氣,這聽夏妹子可真是……”
楊金鳳冇接著說下去,劉英接話道,“這小厲的條件多好,每月拿工資的軍官,當初我就想給他介紹個對象,我孃家侄女多能乾一個人,家裡地裡的活兒那是一把好手,要是他倆能成,這日子可過不成這樣。”
楊金鳳在心裡切了一聲,罵這劉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前段時間她把她那侄女領過來住了一段時間,又黑又醜,還老往厲菖蒲跟前湊,厲大哥能看上她!?
張紅香,“可不是嗎?當初多少人盯著厲菖蒲這塊肥肉。”
“可惜了,再給他介紹對象也是白費功夫。”
張紅香惋惜道,“人家早多少年前就定了親,還是大領導給保的媒,說是等女方年紀到了就結婚,這厲菖蒲還真打光棍等了好幾年。”
“要不就人家這條件,能等到二十五六了還冇結婚。”
劉英因為介紹侄女給厲菖蒲的事情冇成,心裡憋著一口氣,陰陽怪氣道,“瞧著吧,以後有他後悔的。”
誰都知道劉英是個小心眼,周冬梅笑問,“劉英嫂子,在你心裡這厲團長非得娶你孃家侄女才能不後悔吧。”
劉英被說中心思,連忙找補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那侄女又不是嫁不出去,我是說十裡八鄉的找哪個都比現在這個強,我就是覺得白瞎厲菖蒲這個人了,這才說了兩句。”
眾人看劉英慌亂的樣子,哈哈笑了一通。
隻有楊金鳳恨得揉亂了手裡的毛線,要不是他早早訂了婚,當初她和厲菖蒲的事兒就能成,但她也怪不起來厲菖蒲,還張嘴替厲菖蒲說話,“後不後悔的,這婚事厲大哥一開始就不是自願的,壞就壞在那亂點鴛鴦譜的。”
眾人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是明麵上可不敢接這話,畢竟厲菖蒲的婚事是誰拍板決定的大家心裡都有數。
大家都默認厲菖蒲又能乾又有前途,小夥子長得又俊,最後就便宜了這麼個人,江聽夏除了一張臉能看,冇什麼能配得上厲菖蒲的,那厲菖蒲心裡指定也是八百個不願意,不過是礙於婚約不得不娶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