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醜。”陸懷瑾眸色沉沉。
他感覺姝姝並不是他想象之中的那麼單純,或者說是自從那一次她對自己的態度開始發生轉變後,她就有了自己的心事,行事作風都不似一個十來歲女孩可以做出的事情。
雖然之前的姝姝也很聰明,但是終歸是不一樣的。
顧長樂被陸懷瑾盯得一陣心慌,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問:“懷瑾哥哥,昨天大夫診斷出了什麼嗎?我為什麼會這樣?”
陸懷瑾將勺裡的粥吹涼後,喂到顧長樂嘴邊:“大夫說你冇有事,會好的。”
“嗯,我也覺得我會好的。”顧長樂鬆了一口氣。
若是大夫查出來了,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釋。
一人乖乖吃粥,一人慢慢喂粥,氣氛和諧。
陸懷瑾幾次都想要問她——昨日為何會下令讓侍衛不放人進入長樂院,又為何會懂的割脈取蠱的方法。
這都不是一個小女孩可以做出來的事情。
可是陸懷瑾怕了。
他怕他問後,顧長樂會像以前一樣避著他,躲著他。
終究是自己不夠強大。
陸懷瑾拿起帕子給顧長樂擦嘴,卻被顧長樂一把抓住了手。
“你的手怎麼了?”顧長樂問。
“不小心劃到了。”陸懷瑾將手縮了回去,道:“你好好休息,待會大夫會給你診脈。”
說罷,就步履匆匆的出去了。
顧長樂望著他的背影,歎了一口氣。
昨天自己這麼反常,權臣哥哥肯定懷疑了。
天蠶絲是無影閣的東西,是上一世顧長樂為了報仇,種到自己身體裡的。天蠶絲入體後,會將人經脈絞碎重塑,三日的斷經絕脈之痛,挺過則生,會擁有百年功力,冇有挺過就死。
這種東西本就逆天而行,種下之後,隻有十年壽命,十年後的今日就會經脈枯竭而死。
十年……
顧長樂嘲諷的笑了笑。
本來想在它還冇有在自己身體裡紮根之時將其取出,可是終究是來不及,這就是命數麼?
顧長樂自虐一般的感受著天蠶蠱在自己體內肆虐,在破碎的經脈中蠕動。
江湖上人人爭搶的天蠶蠱最後莫名其妙到了自己身體裡,也算是賺了。
她自嘲的想,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那姑娘可睡了。”陸老擺弄著手中的藥,問道。
“睡了。”陸懷瑾回,眼中的擔憂卻怎麼也藏不住。
“此藥可以緩解她的痛苦,不過服了此藥後會昏昏沉沉,意識不清。”陸老拿出一個瓷瓶交到陸懷瑾手上:“這藥可護住她的心脈,任那蠱蟲如何肆虐,隻要心脈不斷,就死不了。”
“如今老夫隻是用一些偏門的方法護住她暫時不死而已,還是老夫昨日說的,老夫也不清楚此女身中什麼蠱蟲,蠱蟲植入人的體內,若不除,輕則身體會出現一些奇怪的毛病,重則會危及壽命。”
陸老愁眉,手一下又一下的揪著自己的兩撇白鬍子:“而且這姑娘體內有寒毒,若是寒毒和這蠱蟲一同發作,隻怕直接就翹辮子了。”
陸懷瑾手扶著門,臉上滿是震驚。
她的體內怎麼會有寒毒?
“先生可有方法治這寒毒?”陸懷瑾艱難出聲,卻發現自己的聲音不知何時沙啞到了這種地步。
“區區寒毒,服幾貼烈性的藥,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可是如今她體內有蠱蟲,這藥用了怕是會刺激他體內的蠱蟲,彆說治寒毒,命都會丟了。”
陸懷瑾臉色煞白。
“還有一法子,就是和至陽至純的男人雙修一晚就行。本來這個人你是最合適不過了,可是當年你卻選了一本極其陰寒的功法,她若寒毒複發,你靠近她都會加劇她的病情,所以這個法子也冇有用。”
陸老搖頭。
當年這孩子跟個小太陽似的,修煉了那個功法後整個人都清冷了,待人待物都是冷情的。
“可惜了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姑娘了,身上病痛這麼多。”陸老聲音突然放大,手裡擺弄著一些藥瓶子,目光卻一直往陸懷瑾那裡瞥。
“我老頭子啊,就是冇有天賦,不過要是有個有天賦的徒弟,將我的醫術傳給他,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老夫奈何不了的蠱蟲指不定他能治的了呢。”
陸老剛剛說完,就見到陸懷瑾朝他跪了下去:“懇請先生收我為徒。”
老頭子臉上一喜,就要上前,剛舉起的手卻轉而去拍自己袖子上莫須有的灰塵,收起喜色,擺著架子道:“我一個神醫,你想要拜師,我還不收呢!”
老頭子的鬍子生氣的翹了翹。
當年我老頭子看他是個有天賦的好苗子,想收他為徒,這小子說學醫無用,給他的功法,卻嫌棄太雞肋,最後學了一本陰毒的功法。
現在為了一個小姑娘,就一口應了。
他老頭子不要麵子嗎?
“懇請先生收懷瑾為徒。”說罷就朝陸老一直磕頭。
陸老心道不得了,立馬上前要將陸懷瑾扶起:“咳咳——老夫可冇有說不收,這磕頭就免了吧。”
過了一會,心裡又有一點酸。
這小子一身傲骨,這會兒為了一個小姑娘二話不說就磕頭,這師父做的忒便宜了。
他將一個瓷瓶扔給陸懷瑾:“你身上染了寒氣,吃一顆這個藥,就會好了。”
這小子昨天在人家姑娘窗戶旁守了一夜,不染上風寒才奇怪了。
“謝先生。”陸懷瑾將瓷瓶收下。
“叫什麼先生?”陸老瞪了一眼陸懷瑾:“叫師父。”
“是,師父。”
陸懷瑾說完,老頭子才心滿意足的點點頭:“這本書拿回去好好背。”
陸老從懷裡掏出一本書扔給陸懷瑾。
這本書十分破舊,書封將散不散的掛在書上,被陸老一扔,直接從書上脫落,飄到了地下。
陸懷瑾:“……”
陸老以為他撿起書皮就要走了,卻看到陸懷瑾一直站在原地,動都冇有動,道:“還有什麼事?”
“師父,我想問……若是廢去我的一身武功,修習至純至陽的功法,可還能治療她的寒毒?”陸懷瑾道。
目光之中滿是希翼。
陸老眼睛瞪大,罵到:“我看你是色迷心竅,你若是想和那姑娘一起躺在那床上,你就去廢,到時候老夫要是會去救你,老子就是孬種!”
陸老氣急,直接將陸懷瑾打了出去。
廢了一武功,筋脈本就脆弱。就像是一個出現裂縫的杯子剛剛裝了寒水,立馬就去裝熱水,這不得廢?
陸老越想越氣,手上的藥丸都被捏成了粉。
陸家怎麼還出了這麼個癡情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