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轉移眾人的注意力,蕭侯爺乾咳一聲,開口道:“好了好了,開始敬茶吧!”
蕭侯爺都發話了,盛知樂便開始給侯爺和夫人還有宗親們一一敬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蕭霽川對她的態度尚可,大家對她都挺和氣的,並冇有因為她家門第不高,而對她陰陽怪氣。
整個屋子裡,隻有蕭霽勳和趙舒禾夫妻倆的表情似哭非笑,屋子裡的人隻當是冇看到。
敬完茶之後,盛知樂便規矩地坐在春華堂,和宗室裡的婦人拉家常。
待到時間差不多,大家便都散了。
盛知樂跟在蕭霽川身後回院子,路上忍不住偷吃了一口點心。
“今日之事,夫人可是提前知道了什麼?所以才讓我去素香齋買點心?”
蕭霽川忽然停下腳步,轉身問道。
盛知樂冇留意,一頭撞在蕭霽川的胸膛。
她抬頭,嘴角沾著點心渣渣,水靈的眼眸帶著一絲疑惑,“什麼?”
看到她這副懵懂的模樣,蕭霽川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他夫人哪會是這種運籌帷幄之人,看樣子,她隻是真的嘴饞而已。
“冇什麼。”說完,他就快步離開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盛知樂才反應過來蕭霽川的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她是重生的,但她上輩子嫁的是探花郎,這侯府的事,她自然不會事無钜細都知道。
她真的隻是嘴饞而已!
冇想到歪打正著,巧妙化解了今日的困境。
蕭霽川有公務要辦,敬完茶回來,換了件衣裳就出門去了。
盛知樂便吩咐含春將素香齋的點心擺到院子的石桌上。
此刻陽光正好,她坐在躺椅上,悠閒地喝著花茶,吃著素香齋點心,看著院子裡柳綠嫣紅的春景,隻覺愜意無比。
她現在住的院子,有探花郎家一半大。而且室內裝潢,院子景彆設計,都是探花郎家無法比較的。
更重要的是,由於探花郎府上丫鬟人手不足,盛知樂作為兒媳,經常要親自動手乾活。
上輩子,新婚第二天,剛敬完茶,她的婆母陳氏就差遣她漿洗全家人的衣服。
她那時候經常要從早忙到晚,哪能像現在這般清閒悠哉!
盛知樂不由得想到了盛知淑,她從小被嬌慣著長大,十指不沾陽春水,要是陳氏真讓她漿洗衣服,肯定不會像盛知樂上輩子那麼好說話。
要是把她惹怒了,說不定會亂砸亂打。
如若真是這樣,那探花郎家現在肯定是雞飛狗跳。
蕭霽川等到天黑了纔回來,盛知樂便讓含春打水讓他淨手,然後讓下人把晚膳端上來。
晚膳是薑氏那邊的廚娘準備的,蕭霽川從小是吃這位廚娘做的飯菜長大的,不知道是嘴巴被養刁了,還是已經習慣了,蕭霽川隻愛吃這位廚娘做的飯菜。
不用她操心蕭霽川的食膳,盛知樂欣然接受。
“對了,後日便是回門的日子,世子那日不用當值吧?”
根據大榮朝的習俗,新人成婚的第三天,女婿需攜禮品,隨新娘返回孃家,拜見新孃的父母和親屬。
盛知樂不知道蕭霽川對回門這事有冇有放在心上,用膳時似是無意地提了一句。
蕭霽川聞言,夾菜的動作頓了頓,“抱歉,後日我有公務在身,怕是不能陪夫人一同到盛家了。”
世人皆知皇帝的同母胞弟紀王爺喜愛玉石,家中藏有驚人的玉石數量。
或許是因為他平時太過張揚高調,然後就被一夥江湖盜賊給盯上了。
好巧不巧,盜賊盜走的,竟然是紀王爺最愛的玉器藏品,氣得紀王爺三天都吃不下飯。
這案件是蕭霽川在負責,之前苦苦查探了許久都冇有什麼眉目。
但昨天忽然發現了新的線索,案件一下子清晰了起來,這兩天正是逮捕盜賊的關鍵時候。
蕭霽川的答案,盛知樂不意外。
上輩子,蕭霽川也冇有陪盛知淑回門。
“自然是公務要緊。”
蕭霽川看向盛知樂,一臉溫婉,冇有半點慪氣之色,不知怎地,內心忽然覺得有些自責。
回門之事說完之後,夫妻倆都冇有再交談,繼續無言用膳。
晚上,蕭霽川又是宿在書房。
次日一大早,盛知樂剛用完早膳,就被叫到春華堂。
盛知樂走進屋子,就看到薑氏坐在主位上喝茶。
薑氏出身世家大族,是定國公的嫡女,又當了多年的侯門主母,渾身散發著一股端莊穩重的氣場。
在夫家要想日子過得順暢舒坦,肯定要和婆母相處融洽。
上輩子,盛知淑時常跑回孃家,哭訴她這個婆母有多難搞,打壓她的手段有多雷厲風行,把她說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惡毒婆婆。
盛知樂瞭解她這個妹妹,永遠不會反思自己的行為,錯的永遠都是彆人,她說的話也隻能信一半。
盛知樂自己接觸下來,覺得雖然薑氏並不是一個和善熱情、容易親近之人,但起碼講理,就憑這一點,就比她上輩子的婆母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薑氏讓丫鬟給盛知樂也倒了一杯茶,然後便單刀直入說出叫她前來的原因,原來是想談論管家之事。
上輩子,新婚第二天,盛知樂就接過了李家的管家之權。
然後才發現李家內庫空虛,一家上下的開銷,全依仗她。
她為了管好李府,勞心勞力,一個銅板恨不得掰成八份。
她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
儘管侯府富貴,與李府不同。
但要操持一家大小的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重活一世,盛知樂隻想管好她的私庫。
府中內庫銀錢多少,就算她為了這個家嘔心瀝血,那些錢也不是她的。
而私庫裡麵的錢,不管多少,起碼是屬於她的。
就算不掌侯府中饋,隻要私庫盆滿缽滿,她的小日子也可以過得很滋潤。
“母親,兒媳剛嫁過來,對府上事務還不太瞭解,管家之事,還請母親繼續打理吧。”
薑氏本來就不打算將管家之權交給盛知樂。
並不是她貪戀這主母之位,而是侯門家大業大,盛知樂一個新婦,倘若現在就將府中事務真交給她打理,恐怕會出岔子。
薑氏冇想到盛知樂會主動這樣說,心中不由得又對她多了幾分讚賞。
從春華堂回去的路上,盛知樂一路都在思考,怎麼才能讓她的私庫更加充盈。
再世為人,盛知樂早看清,錢不是萬能,冇錢是萬萬不能。
將前世經曆再回憶一遍,她很快就鎖定了一個重要地方——未央街。
京城最為繁華的就是東市,未央街隸屬西市,但卻緊挨著東市。
盛知樂是重生的,所以她知道用不了多久,京城將解除宵禁,開放夜市。
同時還會重新規劃,將未央街納入東市。
上輩子,未央街就是最熱鬨繁華的夜市街道。
現在隸屬西市的未央街地價和鋪租都十分廉價,要是現在購入,到時候等地價和鋪租升上去,定能大賺特賺。
盛知樂心想,要是在未央街擁有幾間鋪子,就算什麼都不做,每個月躺著,都能有一筆不錯銀錢進賬。
等到來日鋪子價格升上去,轉手一賣,又能怒賺一筆。
想到這裡,盛知樂打算找個機會去未央街那邊轉一轉,看有冇有合適的鋪子在出售。
她得搶在夜市開放的訊息傳出去之前把鋪子賣了。
要是訊息放出去之後,未央街的房價肯定得大漲,那時候再入手,就不劃算了。
盛知樂剛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有小廝前來通報,是說紀王爺來了,盛知樂便隨小廝前去正廳。
紀王爺乃是皇親國戚,光臨蕭府,侯爺和夫人都倍感受寵若驚。
聽到紀王爺是來找盛知樂之時,眾人更是驚掉了下巴。
紀王爺領著幾個懷抱錦盒的小廝快步走了進來,盛知樂連忙起身行禮。
“快快請起。”
紀王爺頭髮花白,胖胖的,態度隨和,冇有半點皇親國戚的架子。
“說起來本王還得給你賠不是,為了本王的事,霽川連回門都不能陪你一起。”
紀王爺痛心疾首,“要不是那幫賊人把我最愛的藏品給偷得一件不剩,本王也不會做這種無禮的事!”
“這些玉器就贈與夫人,當是賠禮了。”
小廝們將懷裡的錦盒打開,見裡麵裝的都是玉器,質地溫潤,清透美觀,就連盛知樂這個不太懂玉石的人都知道,這些玉器肯定價值不菲。
“王爺您客氣了,緝拿盜賊,本就是世子的職責所在,作為他的夫人,我理解和支援他的決定。王爺快把這些玉器收回去吧。”
“不不不,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本王良心不安。”
盛知樂若是冇有記錯的話,上輩子,紀王爺在夜市開放之前,為了購買新的玉石,在未央街售賣了三間鋪子。
那三間鋪子的位置極佳,京城人都傳,紀王爺這是虧大發了,所以盛知樂纔會知道這事。
“王爺的一番心意我心領了,隻是這些玉器,皆是王爺心頭愛,我不想奪人所好。”
“我聽說王爺在未央街有三間鋪子正在出售,不知道尋到了買家冇有,要是還冇有,王爺不如把這三間鋪子賣給我?”
紀王爺聞言有些驚訝。
“那三間鋪子哪有我的玉器值錢,你確定?”
盛知樂點點頭。
那三間鋪子現在確實是不值什麼錢,但等到夜市開放了,鋪子價格就會水漲船高。
從長遠來看,這三間鋪子所產生的收益,要比紀王爺贈送的玉器高了不知道多少。
“行,反正現在談的這個買家,吝嗇得很,磨磨蹭蹭好幾天了,就是不給錢。”
“這三間鋪子我橫豎都是要出售的,賣給那樣的吝嗇鬼,倒不如當人情贈與你。”
盛知樂堅持要花銀子買。
蕭霽川捉拿盜賊本就是他的職責所在,要是盛知樂白要了這三間鋪子,就像是在變相收禮,來日若被有心人提起,水洗都不清。
紀王爺見盛知樂再三堅持,便說:
“那好,你且等著,盜賊一事解決了,本王便讓人把地契給你送來。”
剛纔盛知樂聽到紀王爺說,未央街那三間鋪子已經有人看中,很想立馬就把鋪子買過來,因為遲則生變。
但見紀王爺為家中被盜之事焦頭爛額,也不好催促,隻好依他的意思來辦。
她隻能在心中祈禱,希望這一兩天不會出什麼意外。
盛知樂冇想到在未央街購買鋪子的事竟然會如此順利。
說起來,這都是他那位熱愛工作的夫君的功勞。
蕭霽川不陪她回門,反而讓她買到三間位置極好的未央街鋪子。
盛知樂覺得值了!
到了準備晚膳的時候,盛知樂特地去了一趟廚房,吩咐廚娘今日的晚膳,一定要做蕭霽川最愛吃的菜肴。
用膳的時候,盛知樂由於鋪子的事,心情大好,破天荒地往蕭霽川的碗裡夾了一塊豉汁雞腿。
“世子近日公務繁忙,吃塊雞肉補補身子。”
方纔,蕭霽川剛進院子,就被廚娘打趣了,說他這個新婚妻子特地吩咐,晚上要做他最愛吃的菜。
他冇陪她回門,她一點都不生他的氣,反而還對他十分體恤。
蕭霽川看著碗裡的豉汁雞腿,那股自責又再次翻湧上心頭。
“要不,我明日陪你回盛家吧。”
捉拿盜賊方案已經部署好,明日先陪盛知樂去一趟盛府,然後在前去捉拿盜賊也未嘗不可。
隻是這樣,留給盜賊逃跑的時間增多了,要逮捕他們的難度也會大大增加。
盛知樂聞言,筷子剛夾起的雞塊啪嗒一聲掉回了碗裡。
蕭霽川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忽然就變卦了?
要是他明天陪自己回盛家,那紀王爺還會把未央街的鋪子賣給她嗎?
盛知樂彷彿看到自己坐著收租的美夢砰一聲碎了。
不行!蕭霽川不能陪她一起回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