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是天,玉龍河河麵上鋪滿了荷葉。
小船飄在其中,便如在荷花與荷葉的縫隙之中徜徉,到底是比在倉中涼爽了許多。
“小姐!”香桂折了一枝荷花,遞給謝昭昭。
謝昭昭接過來嗅了嗅,笑著說:“真香。”
她一手捏著荷花,一手撐著油紙傘。
油紙傘擋去她半邊臉,下巴像是玉一樣光潔滑膩,白皙的耳垂上戴著小巧可愛的耳鐺,隨著小船往前移動輕輕晃。
荷花荷葉縫隙之間光影斑駁,打在謝昭昭的身上和臉上。
“呀,那是誰家小姐,好美!”
岸上有人低呼一聲,引來無數百姓側目,紛紛驚歎。
“隻半張臉就這般好看,也不知道把傘拿開,露出一整張臉,是怎樣的驚豔!”
“這些人倒是有眼光!”香桂低笑一聲,卻是找了個麵紗來,幫謝昭昭掛在了臉上。
謝昭昭的樣貌在京城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奈何佳人舞刀弄槍,多了幾分淩厲,少了幾分柔婉,免不得讓人望而生畏。
世道便是如此。
世人多喜歡溫室嬌花,不喜歡帶刺玫瑰。
但今日謝昭昭不管是裝扮還是氣質,都寧靜淡雅。
彆說是岸上的百姓了,便是香桂,都覺得謝昭昭實在是美的讓人心折。
謝昭昭卻是冇多想什麼。
她看著越來越近的清風樓,眉心輕皺,思忖雲祁會來赴約的可能性。
……
清風樓三樓,茶香嫋嫋,年輕俊美的玄衣男子懶懶地半撐額角,微閉著眼眸養神。
他的對麵,一個二十七八歲身著官服的青年正襟危坐。
玄衣男子不開口,青年也不敢說話。
沉默在二人之間蔓延。
不知過了多久,玄衣男子說:“陸漢秋,色字頭上一把刀。”
“是。”青年連忙說:“回去便將那冇有輕重的女人送走。”
玄衣男子眼簾微抬,眸光清淡似水,但坐在對麵的陸漢秋卻從其中感覺到了冷芒,背脊僵直。
“陸大人被女人迷暈了頭?”站在玄衣男子身後,身穿灰色軟甲戰袍的男子說:“殿下的意思是,那個黛夫人有問題!”
“呃……”陸漢秋抿了抿唇,皺眉說:“下官明白了。”
玄衣男子正是雲祁。
他看著陸漢秋微擰了眉頭。
陸漢秋此人,算得上是朝中少有的青年才俊。
但這個青年才俊喜愛美女,還是光明正大納回家寵供起來的那種。
因為私生活不檢點,每隔一段時間都有禦史忍無可忍上摺子參他。
但偏偏他又是個有真材實料的。
宣武皇帝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樣的人,當真是矛盾又新鮮。
“好美的女子……”樓下傳來百姓的議論聲,裡麵含著濃濃驚豔。
陸漢秋忍不住往視窗那兒側了側身子,眼神往外瞟。
雲祁手指輕敲桌麵。
陸漢秋趕緊坐好,“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本王要你戒色。”雲祁冷颼颼地問:“你能嗎?”
陸漢秋訕笑:“有點難度。”
雲祁冷冷道:“退下吧。”
“是。”
陸漢秋起身行禮,告退離開了。
玄明再也忍不住:“這是個什麼玩意兒?聽到美人眼珠子都掉下去!平素在大理寺辦案那個雷厲風行的大理寺卿到底是不是他?”
“龍生九子都各有不同。”雲祁淡淡道:“世人千千萬,什麼樣的人都有,正常。”
“那倒也是。”
玄明撇撇嘴,就見雲祁站起身要往外走。
玄明詫異地說:“殿下,咱們不等七小姐過來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等她?”雲祁淡淡一聲,提起袍擺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