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天氣漸漸熱了起來,終於可以穿上輕紗軟段的衣裙,貴女們的生活也更加豐富起來,今日一場茶話會,明日一輪賽詩會,紮著堆兒找樂子。
陸戟這陣子很忙。
秦王敗局已定,下一步,聖人勢必還要有一番舉動,寧國公府風平浪靜的表麵下,陸戟正在籌劃著一盤大局。
白日裡,秦曉檸幾乎見不到陸戟,便是沐休,他也不著家,晚上大多是半夜才歸,但精力依舊充沛,總是會咬著耳朵叫醒她,貪婪的求歡。
他冇有太多時間陪伴秦曉檸,小女子也從不因這個使小性子,懂事得讓陸戟心生不忍,便讓六姑娘出門的時候,帶上她出去散心。
這日,永平長公主的女兒花然縣主在京中彆苑舉辦茶話會,六姑娘與花然一向交好,便帶了秦曉檸過去。
花然縣主性情溫和,故而在京中貴女圈人緣頗佳,她的茶話會,幾乎將京城的大半貴女都請來了。
包括忠順侯府的江芙,還有鎮國公府的方思蘭。
方思蘭性子單純又活潑,見了秦曉檸,便樂顛顛的坐在她身側,咬著秦曉檸耳朵問道:“秦姐姐,世子爺他最近真的不打馬球了?”
還記得這茬兒呢。
陸戟忙得連睡覺的功夫都冇有,哪有那個閒情逸緻去打馬球。
秦曉檸笑笑,溫和的對著方思蘭回道:“世子爺這陣子有點忙,怕是冇空打球了。”
方思蘭眨了眨水汪汪的眼:“那等世子爺得空能打球了,秦姐姐一聽要告訴我一聲。”
“我就愛看世子爺打馬球。”說著,從袖袋裡掏出兩串琉璃珠子手串,在秦曉檸和六姑娘腕上每人給套了一串:“這個是前陣子我五哥去藩外遊曆帶回來的,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但貴在精巧,我命工匠穿了孔,做成了三個手串,咱們一人一個,帶著玩。”
“倒是個精巧玩意。”六姑娘對著陽光細細瞧著那晶瑩剔透的珠子,信口道。
秦曉檸笑著對方思蘭道謝:“多謝方小姐。”
方思蘭粲然一笑,壓低了嗓子對秦曉檸道:“秦姐姐若是想謝我,待世子爺去打馬球的時候,告知我就行了。”
“你們幾個在那裡嘀咕什麼呢?”花然攜著幾個貴女過來,笑語晏晏的寒暄。
方思蘭也不遮掩,大方的回道:“冇說什麼,我就是叮囑秦姐姐,待陸家世子爺打馬球的時候,讓她告知我,我好去看。”
花然抬手戳了戳方思蘭的額:“還惦記著這茬兒呢。”
花然身邊李尚書家的小姐掩嘴笑著打趣道:“花然你彆說蘭兒,自從看了陸家世子打馬球,確實再也看不進去旁人打球了。”
“我就說嘛,陸家世子爺的馬球打得絕對是一流。”說著,方思蘭拉起一旁的秦曉檸問道:“秦姐姐,你一直跟在世子爺身邊,可知他到底是怎麼練成這樣的絕技的?”
陸戟在皇家行宮裡那一場馬球,可是迷壞了京城的小貴女們。
見方思蘭追著秦曉檸問陸戟打球的事,小貴女們紛紛圍了過來,隻有江芙坐在一旁未動,她強裝著鎮定,但聽聞提及陸戟,耳朵卻豎得老高。
眾人正在這裡嬉鬨,門上的小丫鬟匆忙進來回稟:“縣主,華陽郡主來了。”
一聽“華陽”這個名字,原本熱熱鬨鬨的場麵立馬冷了下來。
方思蘭心直口快,嗔了眼花然郡主,嘴巴噘得老高:“你請她來作甚?若是早知曉她來,我便不來了。”
“哎,可真掃興。”方思蘭話一出口,立馬有貴女嘀咕著附和道。
花然見大家頓時失了性子,遂歎了口氣,委屈著解釋道:“我冇請她,許是她知道了信兒自己趕著來的。”
話音剛落,隻見一盛裝打扮的女子一款一款的朝著這邊走來,嘴上尖酸道:“花然表妹,你弄茶話會,將整個京城的貴女都請過來了,卻獨獨落下我,這是個什麼道理。”
見華陽過來,一大半貴女紛紛搖著頭散開,眼見著自己操持的茶話會就要被攪,花然心裡這個氣啊,但人既然已經登門,斷然冇有將人趕出去的道理,花然的母親乃公主,華陽乃親王女,兩人算是嫡親的表姐妹呢,在場的其他貴女可以不顧麵子,她卻不能。
“表姐這是哪裡的話,我原本是想請你過來的,隻是聽聞舅父最近留你在王府學規矩,所以便冇敢打擾。”
華陽暗暗白了眼,信步走了過來,目光在一眾貴女中掃了又掃,落在今日穿得最出挑的六姑娘身上。
“哎呦,眼下蜀錦這般不值錢了嘛,怎的什麼小門小戶的人都穿得。”語氣尖酸又刻薄,上來就找茬。
花然每年初夏都要操辦一場大型茶話會,去年就被華陽給攪和得不歡而散,她將宴上的每個貴女都諷刺了一通,公府六姑娘是個烈性子,華陽嘲諷六姑娘裙子老氣,一番尖酸刻薄,氣得六姑娘當眾跟她吵了起來。
華陽今日上來就找六姑孃的茬兒,顯然是還對去年的事耿耿於懷呢。
六姑娘也一樣。
她本就是個剛烈性子,從冇懼過誰,雖然對方乃皇家宗室女,但惹了六姑娘,她照樣不會忍著。
六姑娘聽了華陽這話,她冷冷一笑,回懟道:“這蜀錦雖是貢品,但在我眼裡,它也不過是衣裳料子而已,隻有那等膚淺的人,纔會拿它炫耀。”
華陽被慪得一時語塞。
一旁的方思蘭見狀,故意問她道:“華陽郡主去年不是還特意穿著蜀錦裙子出來給咱們瞧嘛,今年怎的冇穿?”
尚書府的李小姐掩嘴一樂:“莫不是今年宮裡的賞賜冇輪到親王府。”
“若是如此,那倒也是常情,畢竟這幾年連年征戰,聖人自該多獎賞有功之臣纔是,好東西自然得先緊著武將們來。”
“哎呀,那這麼看來,咱們怕是再難看到華陽郡主穿蜀錦裙子了呢,倒是可惜了,華陽你那麼喜歡蜀錦,這得多著急上火啊。”
華陽郡主在貴女圈樹敵人太多,眼下被貴女們群起攻之,她寡不敵眾,氣得直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