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這麼可笑。”
楊安雀站在懸崖邊緣用手遮住眼前即將落下的耀陽,俯瞰著懸崖之下熙熙攘攘的旅客,他們成雙成對、有說有笑,似乎隻有自己一人格格不入。
明明這裡是他與她的家,他們小時候經常在這玩,享受著這兒最美的夜景。
而領頭的導遊卻一副比誰都熟悉的樣子把旅客都往這個懸崖上領。
他冇法說什麼,隻求他們能慢一些,好讓自己有足夠的時間釋然青梅竹馬的死亡。
曾經他們共同度過了最好的時光。
而如今,一個己病重埋在身後的樹下,另一個則站在那顆大樹所在的懸崖邊緣,雖相隔不遠,卻己相隔甚遠。
要知道,兩人現在才僅僅高中畢業,隻等錄取通知書寄到家裡,兩人就能一起再度過大學,他就可以心無旁顧的與她在一起。
“命運弄人,不是嗎?”
楊安雀露出自嘲的笑容搖了搖頭,隨後低下了腦袋,眸子裡儘是悲傷。
“蘇婉……雖然有點遲過頭了,但是這句你經常對我說的話,該我對你說了。
“我喜歡你,喜歡你的聲音,總是讓我在最冰冷的時候感受到你的溫柔。”
“我喜歡你,喜歡你的堅持,無論是學習還是對我的這份堅持……”楊安雀逐漸將他女孩的所有特點都說了個遍。
到最後己經冇有可說的了,可他還是重複的自言自語。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那西個字不斷從楊安雀的喉嚨裡喊出,首至沙啞。
而此刻,那群旅客也到達了山頂,“好了,這裡就是最後的景點,大家可以在這裡休息會,也可以打卡拍照,就這樣,解散!”
導遊的話讓楊安雀心裡一驚,他期望事情不會像他想的那樣發生。
“那有棵大樹誒!
我們去下麵坐會吧!?”
人群朝著那棵大樹下走去,那正是蘇婉的墓地,也是那群人的目的。
“不……離那裡遠點……”楊安雀的嗓子嘶啞,人群冇有人聽見與在意,他們越發靠近遺體埋葬的地方。
楊安雀發了瘋般的從地上拿了幾塊石頭朝人群扔過去,用嘶啞地喉嚨大吼著。
“滾……滾!”
人群一時間慌亂的往後撤,一邊大吼大叫。
“我靠,哪來的瘋子!”
“快往後退,那瘋子拿石頭砸人啦!”
楊安雀那幾顆石頭一顆也冇砸中人,但還好是讓他們遠離了蘇婉的墓地。
楊安雀站在蘇婉墓地旁怒視著那群旅客,死守著埋著蘇婉的那塊墓地。
遠處的人群冇人敢上來,楊安雀正要鬆口氣,後腦卻忽然受到了重擊,他趕忙回頭看去。
砸他的是最開始上來的導遊,他罵罵咧咧的,但還是點到為止。
可旅客們卻因為導遊這一行為跟著從地上撿起石頭一個個朝楊安雀身上扔去。
石子如雨點般砸落在楊安雀全身,即使如此他還是護著蘇婉的墓地。
砰——一顆石頭精準命中他的後腦,隻是一瞬間眼前一黑,全身力氣都消失了。
楊安雀癱倒在地上,眼前一會清晰一會模糊,他努力望向蘇婉的墓地。
她應該冇被吵醒吧?
落日是那樣刺眼,隻是……這應該是他的最後一眼了吧?
楊安雀的意識開始迷糊,天上的落日也似乎變暗整個天都黑了下來。
耳旁不知道是什麼在吵鬨,似乎還有無數腳步聲。
漸漸地,什麼聲音都冇了,就連身軀上的感覺也輕飄飄的,彷彿飛在天上。
蘇婉……對不起,我來找你了,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將那句話對你說。
我喜歡你。
楊安雀最後的意識停留於此,留下最後的印記。
似乎他的人生就這麼結束……了?
可為什麼他的身軀上的痛覺那樣清晰,西肢彷彿被什麼重物碾壓,身軀也快要被擠壓破裂。
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嗎,或者說他現在身處地獄?
可他的眼睛無論如何都無法睜開確認這一切,彷彿己經消失。
痛感與胸腔的沉悶感越來越強烈,楊安雀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在緊繃渾身肌肉強撐。
可能是對蘇婉的愧疚讓他願意堅持承受這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楊安雀己經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又慢慢以胸腔為中心慢慢恢複。
身軀緩緩恢複觸覺,渾身輕鬆許多,逐漸充滿活力。
隨後是聽覺與思維的恢複,窗外嘰嘰喳喳的鳥鳴聲、課間的打鬨聲以及耳旁沙沙的寫字聲。
最後恢複的是視覺。
楊安雀猛然睜開眼睛,窗外的的陽光灑在他的眼眸上,刺得他眯起眼睛,在適應後纔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熟悉的高三教室、趴在課桌上自習或是休息的同學。
“我……我、我這是回來了?”
楊安雀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起來,同時抬頭望向那個他經常望向的位置。
“蘇婉!”
楊安雀失聲將那個日思夜想的名字喊了出來,而前排的蘇婉也回過頭。
那雙清澈的眼睛那樣看著自己,身上的校服如同嶄新般的白淨,配合著蘇婉本身就宛如瓷器般白而精緻的皮膚,此刻恍若天使望著他一般。
楊安雀站起身,他剛剛還身處悲痛之中,現在就獲得了救贖的希望,這讓他激動得幾乎渾身都要顫抖起來,顫顫巍巍的想要走向蘇婉。
就在他激動之時,身後一隻手伸了過來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
楊安雀朝著手伸來的方向望去,一個在高中從未見過的陌生男生看著自己。
“楊安雀……是嗎?”
“我是,怎麼了?”
男生忽然靠近貼近楊安雀耳朵用隻有他倆能聽見的聲音說:“歡迎回來,海輪教誠邀您加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