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很快降臨。
沐霜被薑茯苓帶到了正殿,那裡有很多房間。
本來薑茯苓想讓楊清流睡在她的隔壁,不過正殿裡都是女修士。
男女有彆,楊清流主動拒絕,獨自前往側殿過夜。
朱鳥則陪著他,此刻正蜷縮著,在枕頭旁安睡。
叮,恭喜宿主成功躺平一日。
獲得獎勵,體質 1
係統冷硬的聲音響起,在楊清流腦海裡迴盪。
“這也算躺平嗎?”
楊清流疑惑。
在他看來,躺平就是字麵意思,應該一整天澆澆花,種種草,曬曬太陽纔是。
可昨日他一整天都在東奔西跑,卻也領到了獎勵。
“隻要不爭不搶,就可以了麼?”
楊清流仔細思考。
下一刻,他察覺身體中出現一道暖流,順血液循環全身,不斷滋養著四肢百骸。
這種感覺在過去的二十年裡經常發生,屢見不鮮。
他動了動手指,感覺到身體裡澎湃的力量。
仙路十景。
楊清流估算,他的肉身未必弱於五景強者,
不過他一直冇有接續經脈,體內無靈氣留存,說是凡人也冇有什麼問題。
畢竟在修行界,肉身強橫隻能算武夫,古往今來冇有肉身成仙者。
“要見到那些人了。”
“真期待他們臉上的表情。”
楊清流腦海中浮現很多麵孔,那是曾經傷害過他的人。
半晌,他搖了搖頭,不再去多想。
反正明日就要見了,將該討的債討了,至此因果兩清,此生不見。
............
與此同時。
太一宗,執法殿內。
首座的位置上,坐著一名國字臉的中年人,為太一宗宗主,道通天。
在他的兩側,人影錯落。
細看去,皆是當年審判楊清流的長老,而楊清流的昔日師尊,沈清幽赫然在其列。
大堂正中,擺放著一麵玉鏡,周遭仙氣環繞,正播放著一些畫麵,四周金光閃耀,顯得高貴且神聖。
這是太一宗的鎮宗仙器,東皇鏡。
有推衍過去,洞悉未來的神秘偉力,是太一宗的崛起的關鍵。
隻不過動用的代價很大,且非掌教不可使用,耗費的資源也很多,足以吸去太一宗的小部分家底。
良久,東皇鏡的仙氣內斂了,所有金光都消失,畫麵也化作絲絲縹緲霧靄逝去。
大堂內安靜的可怕,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沉默了,被東皇鏡中的畫麵震撼。
沈清幽更是如同被五雷轟頂,整個人僵住了,美目圓瞪,口中重複唸叨著什麼。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
“我就說,我就說清流怎會做出那種道德淪喪的事情?”
“當年,你們一個個都堅信他屠戮門人,在宗門大開殺戒!”
“現在看到真相了嗎?後悔了嗎?”
“呸!一群狗東西!”
“是你們親手葬送了太一宗的未來!等著吧!因果輪迴誰也躲不過!都要被清算!”
“小人!一群忘恩負義的豬狗之輩!”
驀地,一名老者突然站起,在大殿中揚聲狂笑,指著眾人,在怒罵,眼角有淚水滴落。
他的形象很不好,蓬頭垢麵,垂垂老矣,臉上佈滿老人斑,顯然快要壽儘了
儘管如此,他的聲音依舊很洪亮,如洪鐘,在肆意狂笑。
當年,他為楊清流發聲,曾據理力爭,被所有人口誅筆伐,甚至有人懷疑其為幫凶,公開審判過他。
雖然最後不了了之。
但由於這件事,這些年他過得很不好,無人願意拜入他的山門,師徒更是離心,時至今日仍孤苦伶仃。
但如今,他很痛快,因為心中的委屈得到了釋放,正名了,可以死而無憾。
“夠了!不要再說了!”
沈清幽拍案而起,怒目而瞪,胸口上下起伏。
她的聲音沙啞且低沉,對方說的每句話都像細小的刀片,劃過心臟,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所有人都側目。
因為眾人知曉,此刻,最不該開口的,就是這位楊清流曾經的師尊。
果不其然,老者冷笑,不屑的譏諷:
“你也配說話?”
“清流當年最是敬重你,萬事都將你擺在第一位。”
“你無心教導弟子,為了不讓彆人說你閒話,他代師授藝,犧牲自己的修煉時間去幫助你的徒弟。”
“你喜閉關悟道,清流不願打擾,親自下秘境為你的幾個弟子奪機緣,九死一生,哪次不是帶著重傷回門?”
“而你們呢?如何回報他的?”
“誣陷他的人是你的弟子,親自押送他來執法殿的,是你這個師尊!”
“更是眼睜睜看著他修為遭廢,被丟出宗門。”
“呸!什麼清幽仙子,不過一頭白眼狼,我要是你,早他媽的自刎了,養了一窩子的畜生玩意!”
“咳咳咳咳....”
老者說著,整個人都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緊接著止不住的咳嗽。
他本就壽命無多,體內有頑疾,此時情緒太過激動,影響到了心脈,開始大口咳血。
“好了,道乾,你現在的身體應該靜養。”
“這些事交給我處理。”
首座上,一直沉默不語的道通天開口,為老者渡去了一縷生氣。
說著,他望向沈清幽。
隻見其咬緊嘴唇,指關節因握拳發白,鮮血順著手指間的縫隙蔓延而下。
“唉。”
道通天輕歎,他不明白,曾經那麼聰明的師妹,到底中了什麼邪?
“你那位弟子呢?”
道通天開口,對著沈清幽說道。
還發的火早就發完了,而今還是得靜下心來處理這件事。
“在...峰中歇息。”
“我不是讓你將他押去天牢麼?”
道通天眼神微凝,眸中再次有了些許怒意。
他一向不喜有人陽奉陰違。
“我...”
沈清幽拱手,可半晌也說不出話。
林凡體質很差,她本以為請出東皇鏡能很快還其清白,就先行將對方接回峰中照料。
未曾想過會是這般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