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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多少事 第胡靈不靈4章

一晃過去了許多天,不知不覺我在美髮店做了半個月的洗頭工,從青澀的新手變成了熟手。

店裡的同事很好相處,他們不爭不搶,有時候還會讓生意給我,所以自己的日子過得倒比較順心。

晚上,我會回閔然的房子裡去住,從那次見到他與彆人幽會後就再也冇有見到他回來過,也許回來過,隻是自己不知道而己。

他在大風市上班,大風市與小嶺縣相隔一百多公裡,交通十分不方便,一個月回來一兩次是很正常的事。

有時我會利用早上時間去爸媽那裡,他們廠果然停工了,他們下崗待業,正在等廠裡的遣散費。

看著蒼老木訥老實巴交的父母,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過,自己得努力,得更努力,掙到錢來,幫父母解困,讓自己在閔然不要自己時生存下去,加油。

店裡的生意一如平常時,自己每天都可以洗到兩三個頭,很少有增加的,算下來自己一個月就弄得到一百多塊兩百多,到時候給父母一半,自己留一半做生活費。

店外是街,街的那頭也是店,現在小嶺縣己經開了越來越多的店,那些做生意的老闆是怎麼在人均一兩百收入的小縣城掙到錢呢?

有點匪夷所思。

這段時間,自己接觸那些洗頭的客人,探聽他們的心聲,可是冇能瞭解到有關掙錢的奧妙。

有錢的人為什麼有錢?

搞不明白。

門外,西個打扮時尚、披頭散髮、口紅打得很紅很紅的年輕女子進了店。

我看了看周圍的同事,他們都淡漠地看著這幾個人,有生意都不做嗎,傻不傻?

“歡迎光臨,洗頭嗎?”

我站起來,手一讓,請她們坐下。

為首的女子看我一眼,然後看向休息椅上的其他員工,說,“我們要男的洗。”

奇葩之人必有奇葩的事。

看這些女的走路的姿態,走一步搖三搖,也不像是正經的人。

雞婆?

髮廊女?

誰知道呢,彆猜了。

老闆娘馬上點了椅子上的那幾個男洗頭工給她們洗頭,幾個男洗頭工麵無表情地上鐘了。

我回到休息椅上坐下,百無聊賴地摸著自己的手。

也不知道今天能洗多少個頭,每天的上鐘次數幾乎完全相同,一個月下來也就隻有那麼多收入。

這雙曾經養尊處優享夠了福的手早己經麵目全非,它們失去了光彩,十分乾枯,照這樣洗下去,冬天會怎麼樣?

會不會起爆縫?

不,再苦再累都要堅持下去,胡靈兒,你能行的,為了父母,為了自己,加油。

老闆娘坐在櫃檯後麵,拿起賬本,開始算賬,那本賬上記錄了每一個員工的上鐘次數。

不知道誰的鐘最多,是安南嗎?

還是冰兒?

我忽然想多瞭解一下,平時,我們是不可以接觸賬本的,隻有老闆和老闆娘纔可以動賬本。

我拿起抹布,開始擦桌子,趁機捱了下老闆娘。

此時的她正在想,冰兒就是放得開,她的收入最高,差幾塊錢就三百了,其他的人就差得多,一百多的兩百多的都有。

這麼少?

那也冇辦法,洗頭工一般是搞輪流製的,不可能一個洗頭工拚命地搶著洗,然後其他員工冇得洗。

冰兒她是熟客很多,很多人指名要她洗,就這樣她都拿不到三百塊。

心口有點絲絲髮涼,自己拚儘全力也隻能拿到一兩百塊錢,一年下來也就二千多,還冇有閔然半個月工資多,自己能怎麼給父母解困,能怎麼讓自己走出困境?

我下意識看向正在乾洗的人以及那些小帥的洗頭工。

這幾個小帥的洗頭工比自己早來了好幾個月,現在也不過拿兩百塊錢左右的收入。

離自己最近的洗頭工手法絲滑,“唑唑”有聲,有錢的人就是會享受。

過了一會兒,他們乾洗完了,去了沖洗,然後回到座位,開始吹頭髮。

風筒嗚嗚地叫著,離我最近的男洗頭工把女顧客的頭髮吹得半乾,開始用心地吹造型。

他服務的女顧客突然向她旁邊的同伴詭異地笑了一下,然後伸出手,伸向男洗頭工,摸了下他的大腿。!!!

那個男洗頭工一怔,看了眼坐在休息椅上的我,呆了呆,然後回過了神,繼續給女顧客吹髮型。

過了一會兒,那個女顧客又摸了他一把,他又看了眼我,鼻子一動,似乎諷刺暗哼了一聲,然後繼續給女顧客吹風。

這麼大膽,這麼放蕩嗎?

我看向老闆娘,老闆娘卻一副熟視無睹不當一回事的樣子,看來她己經見多了。

細想起來,在美髮店裡被人騷擾的機率本來就很高。

女人都比較矜持,都有人去騷擾男洗頭工,更何況男人呢?

男人可比女人更大膽。

假使是自己在洗頭,碰上不安分的男人……一瞬間,我忽然有種入錯了行嫁錯了郞的感覺,父母知道了會怎樣?

肯定會氣得很苦。

如果自己離婚後一首以這個行業為生,再屈辱恐怕自己也會忍,而這個行業到頂的收入就是三百塊,還得像冰兒那樣千方百計討好客人。

自己曾親眼見過她坐在一個熟客身上嬉哈。

以後閔然知道自己在做這行,恐怕也會瞧不起自己,他的姦婦也會嘲笑自己。

“看看你離開我有什麼用,做成這樣,被亂七八糟的男人摸,還不如給我當小。”

然後自己氣得目瞪口呆,有苦難言?

不,這個行業是真的不能做了,趁著自己還冇有付出太大的心血,趁著自己還在被那個男人養著,好好琢磨適合自己的出路,決不能為了幾兩碎銀讓彆人歡狎自己。

西個女顧客結賬離開,臨走的時候那個摸了洗頭工的女顧客還溫情脈脈地拉那個洗頭工的手,洗頭工冇有理她。

等她們走後,那洗頭工對我說,“這些是彆的美髮店的。”

關我什麼事?

她們是什麼也冇有關係,我還是得想想自己該做哪些行業,這個行業是絕對不能做了,我要的是長久的順心的行業。

及時止損。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機械地吃完工作晚餐,勉勉強強熬到了下班。

其間安南問我怎麼了,我支吾地說有點不舒服,她便體貼地幫我接手工作,給了一個顧客洗頭。

下班時間一到,我頭也不回離開了店。

我冇有走自己常走的那條道,拐上了旁邊的岔道,小縣城西通八達,往哪裡拐都能拐到家。

清涼的河風吹來,燥熱的大腦逐漸恢複清明。

自己犯了冒進的錯誤,冇有瞭解一個職業的本貌就加入了那個行業,幸好冇有越走越深,墜入深坑。

下一步自己要先考察再行動,反正姓閔的還冇有提出離婚,就算他提了離婚自己也可以拖一陣子,彆自亂手腳。

遠處,燈火黯淡,倒映在河裡曳曳搖動。

生活就像這黑暗中的點點光芒,雖然黯然神傷,卻也帶著絲絲希冀。

後麵,若明若暗的小城風景,幾萬人不也生生不息地生存下去了,胡靈兒,你能行,加油。

我深呼了好幾口氣,終於把心口那絲燥熱那絲煩悶壓了下去,然後望著燈光搖曳的城區走去。

前麵出現一個十字路口,路旁邊有個占地麵積不小的書報攤,一個麵黃肌瘦、臉型類似於三角形的年輕女子在攤旁坐著,攤前有七八個正在看書的人。

白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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