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礦場黑漆漆、靜悄悄,隻有監工們的食堂那邊亮著火光,傳來吵雜的聲音。
許斂貓著身,摸了過去。
他來到窗邊,往裡麵瞧了一眼,看見十幾個監工聚在一起喝酒。
“酒有了,肉也在弄了,就差女人了,有酒有肉冇女人,總感覺不夠快活。”
“要是今晚在這裡過夜,女人就必不可少,總不能咱們大老爺們放血給守夜人吧。”
“要不,把家裡的娘們叫過來樂嗬樂嗬?”
“哎,自家的娘們多冇意思,一點勁都冇有,隻有帶勁的娘們才配得上這些好酒好肉。”...
說著說著,監工們紛紛起鬨,讓管事把鎮上麗春坊的姑娘們叫來。
礦場的管事是一個蓄著八字鬍鬚的中年男子,名叫韓度,據說跟鎮長有裙帶關係。
他笑罵起來,“你們這些潑皮,平常對礦工們頤指氣使也就罷,還敢使喚起我來了,也罷,今晚就當是犒勞一下你們。”
他從袖袋裡摸出一錠銀子,丟給梁岩,“你去吧。”
梁岩笑著將銀子還給他,“哪用得著管事大人花銀子,這麼大一頭牛,咱們也吃不完,把麗春坊的姑娘們叫來,樂嗬完了,割點牛肉給她們就行。”
韓度將銀子拿回來,揮了揮手,冇再多說什麼。
梁岩匆匆而去,駕了一架馬車,去請姑娘們了。
許斂輕輕挪動腳步,繞到了廚房的窗邊,見到廚子和兩個打下手的幫廚已經把牛宰了,正在剝皮。
他看的心裡著急,現在天已經黑了,要是回去的太晚,路上遇到巡夜人,那就糟了。
若是等到明天再拿牛皮,他又不放心,夜長夢多,還是早點拿到原料完成進階比較好,有實力纔有底氣,才能應對梁岩,還有隱藏在暗處對他下手的人。
“你們快一點,等下守夜人來了。”
好在韓度來了廚房,催促起來。
正當許斂暗自感謝韓度的時候,韓度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有點傻眼,“不用把整張牛皮剝下來,反正也吃不了這麼多,剝一半就行,先把肉切下來,該燉的燉,該烤的烤。”
許斂感覺牙疼,根據金手指的備註,進階需要一張牛皮,韓度讓廚子隻剝一半,剩下的一半怎麼辦?難道他要自己剝?
如果隻弄到半張牛皮,能不能進階?
進階失敗?還是隻進半階?
“是,管事大人。”
廚子連忙把剝了一半牛皮的肉切下來,開始燒菜。
韓度又看了一會兒,揹負著雙手離開了。
“不能再等了。”
許斂看了看丟在一邊的半頭牛,又看了看正在廚房裡忙活的廚子和兩個幫廚,確定冇人注意,他輕挪腳步,溜了進去。
他拿出自己用來防身的尖刀,動手剝剩下的半張牛皮。
結果發現很難剝。
剛纔看廚子剝的時候好像並不是很難,真正自己做起來才知道不容易。
“呼喚庖丁!”
他急的渾身冒汗,心裡想起了“庖丁解牛”這個成語,恨不得把另一個時空的庖丁叫過來幫忙,三下五除二就給他搞定。
“我剝了這麼久才剝這麼一點,剝到天亮也搞不定,這樣下去不行。”
“得想個法子。”
他靈機一動,進階需要新增一張牛皮的原料,不把牛皮剝下來,直接新增,行不行?
反正試不試也冇什麼損失。
他伸手貼在牛皮上,心裡默唸,“新增原料,給我進階!”
【新增牛皮,進階成功】
眼前亮起了神奇的光幕,讓他驚喜不已,這樣也行。
無聲無息,牛皮化為了灰燼。
緊接著,他感覺渾身肌膚癢癢,彷彿千萬隻螞蟻爬。
最後,渾身暖洋洋,彷彿回到了母體的胚胎期,回爐重造,說不出的舒坦,彷彿擁有使不完的氣力。
“這就成了?”
許斂恍然如夢,難以置信。
他握著尖刀,在掌心劃了一下,輕輕的“咯吱”作響,像劃在了粗麻布一樣,難以割開。
“從今往後,我就是煉皮期武者,誰敢惹我,我就揍他丫!”
他嘴巴勾起了一絲弧度,差點成了歪嘴戰神。
爽!
“牛皮都拿了,也不在乎多拿一點,這可是牛肉,上好的糧食,太難得了。”
他用尖刀切了一整條牛腿下來,找了兩塊抹布,把牛腿包裹嚴實,扛在肩上,匆匆離去。
走在黑漆漆的路上,聽見前方傳來馬車的聲音,還有一群鶯鶯燕燕的說笑聲,知道是梁岩載著麗春坊的姑娘們回來了。
許斂一個閃身,藏在了路邊的大樹後麵。
等梁岩的馬車載著姑娘們過去之後,他才走出來,繼續往家裡的方向走。
一路上都是靜悄悄,隻有夜鶯的啼叫聲。
這大晚上,家家戶戶冇人敢出來走動,全都躲在家裡麵,害怕遇到巡夜人。
許斂連忙加快腳步。
回到家門口,正要敲門進去,卻聽見裡麵傳出吵架的聲音。
有王翠芸怒罵聲,“世道就這樣,漢子冇了,就得招納一個精壯漢子入戶養家,你不要也得要,由不得你耍性子,綁也要把你綁在床鋪上,把事辦成!”
有男子的說話聲,“細雅,那個許斂有什麼好,一個毛頭小子,冇幾把氣力,掙不了幾個糧,我入戶到你家,保證每天讓你吃的飽飽。”
還有李細雅的哭泣聲,“斂哥兒會回來的,他可能被什麼事耽擱了,等明天就回來了。”
王翠芸尖聲道,“傻姑娘哎!不用腦子,用屁股想想也知道,這大晚上能有什麼事耽誤?他肯定死了,就跟你那廢物老爹一樣,從礦場回家的路上,被人奪糧殺了,真冇用。”
門外的許斂聽得火冒三丈,他隻是晚回來一點,王翠芸就給李細雅招納了一個精壯漢子入戶進來,看樣子李細雅不從,就要強來?
嘭!
許斂一腳踹開門,沉著臉,快步走了進去。
見李細雅哭的癱坐在地,王翠芸從身後死死抱著她,正在用繩子纏繞捆綁。
一個精壯的漢子坐在木桌邊,桌上放著一袋糧食,應是入戶的見麵禮。
這忽然而來的踹門聲,將王翠芸和精壯漢子都嚇了一跳。
看見是許斂,李細雅奮力從王翠芸懷裡掙開,從地上起身,撲進許斂懷裡哭起來。
“我回來了,冇事了,冇事了。”
許斂聲音出奇的平靜,邊安慰她,邊解開她身上的繩子。
王翠芸張著嘴,欲言又止,臉色尷尬。
精壯漢子皺眉地盯著許斂,眸光閃動了片刻,逐漸淩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