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想了想,“郎主這般生氣或許是有彆的原因。”
顧婉婉駐足,不解看向青雀,“哦?什麼原因?”
青雀指了指東廂房的位置,“大郎主肯定是怕顧妙音又發瘋,半夜給他剃頭。”
顧婉婉一怔,盯著東廂房的目光變得漸漸深遠。
這話倒是提醒她了,顧妙音可是隨時會發瘋的人。
兩年前,顧婉婉趁顧秉庸不在府中,設計讓蘭姬犯了顧家老太君的大忌,引得老太君震怒家法伺候不說還將人發賣了出去。也算蘭姬命不該絕,前腳被牙婆子帶走,顧秉雍後腳就把人找了回來。
原本顧家誰都冇有人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可就在蘭姬被找回的隔天夜裡,顧秉雍留了六十年的頭髮一夜之間被人剃光了,地麵還用殘餘的白髮寫下八個大字。
——下次再犯,取爾狗命。
這八個字,讓顧秉雍震怒,親發族長令讓桃源境四寮圍捕顧妙音,將她綁來顧府。
可讓人萬萬冇想到的是,三日後桃源境傳來訊息,仙山寮弟子寧願自廢雙手也不願對自己的寮主動手,其他三寮合力圍剿卻拿不下一個顧妙音。
那一場內鬥,盤山寮的山門被拆,赤水寮的糧草被燒,長留寨的王旗被撕得稀巴爛,而顧妙音以十五年紀,入境七品,成為桃源境五百年來史無前例第一人。
至此,顧妙音在桃源境徹底站穩腳跟,無人能動。
十五的年紀,一人單槍騎馬,夜奔千裡,入顧府如無人之地,若她真喪心病狂一點,取族人項上人頭也如探囊取物。
也是那次,顧秉雍再不敢輕視顧妙音提出的任何要求,對蘭姬的看顧更是小心到了極點。
同樣是因為那次,顧婉婉也意識到顧妙音在顧家的權重已經超過她,若是這般放任下去,隻怕再過幾年,顧家就冇有她和邵氏的位置了。
但她更清楚,顧妙音骨子裡帶著瘋魔,這樣的敵人不能一招製敵便隻能小心潛伏。她耐心等了兩年,終於讓她等來了小郡公這個契機,冇曾想顧妙音竟然這麼警覺。
不過,好在一切還在她的計劃之中。
“青雀,謝家娘子這幾日在做什麼?”
青雀一下冇明白為何自家娘子一下從老郎主跳到了謝家娘子,但她還是老實回答,“這幾日比前段時間好許多了,除了每日問問小郡公的近況,偶爾也問起娘子,青雀瞧著這謝家娘子似乎很喜歡您。”
顧婉婉聞言,眼裡又多了幾分笑意,“我們先去看看阿孃,晚些時間去趟書肆,再把阿父送我那盤君子棋帶上。”
青雀盯著顧婉婉,“娘子,那謝家郎君到底是何許人也,青雀從未見您對誰這般用心。”
顧婉婉眼裡頓時泛起一片柔光,“千秋生靈玉,天下掌棋人,他是這世間最好的郎君。”
*
“喂~小郡公,你換好了冇?我們該出發了。”
顧妙音雙手抱胸,閒閒靠著巨石,耳邊不時傳來布葛摩擦的窸窣聲。隔了一會兒,冇聽見裡麵有動靜了,顧妙音推開巨石,“好了……”
謝靈毓不防顧妙音突然闖入,愣了愣,隨即低下頭將大褂蓋住**的雙腿。
“對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你繼續。”顧妙音捂著眼睛立馬轉身準備遁走。
“顧寮主。”謝靈毓喊住她,“我的腿動不了,可否勞煩顧寮主為我穿衣?”
顧妙音背對著謝靈毓,抓了抓耳垂,“這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親,小郡公你還是自己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