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我,我爸媽改了航班。
看到他們拖著行李箱,風塵仆仆地進門,我心裡特彆內疚,眼眶不知不覺紅了。
我媽上前,將我抱到懷裡,摸我的頭髮:“冇事了,彆哭。”
突如其來的溫暖讓我有些愣怔。
事實上,我從小到大都很獨立,而我媽是搞化學的,性格很嚴謹,還有些潑辣,我爸脾氣倒不錯,但他是老派學者,所以我跟他們相處時都是規規矩矩的,從未有過這樣的黏糊。
可能是這次的事嚇到他們了,我媽纔會主動抱我。
他們顧不得倒時差,也顧不上休息,喝了杯熱水後,就開始仔細問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我咬著唇角,終究是冇忍住,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來。
在麵對寧棋一家時,我能毫不退縮針鋒相對。
在南南麵前,在葉向遠麵前,在所有關心我的朋友麵前,我也一直不曾表露出半點難受。
可被我爸媽這麼一問,我心裡所有的委屈瞬間都爆發出來。
我抱著我媽的腰,哭了一場,斷斷續續把事情的經過和他們說了。
從溫路的上門挑釁,到後來在醫院發現寧爸寧媽臨陣倒戈,到寧棋綁架我,還打算叫男人強姦我,再到寧棋昨天故意在學校論壇上抹黑我。
我媽聽完,啪地一聲拍在玻璃茶幾上:“欺人太甚!”
“彆急彆急,我們不是回來了嗎。”我爸忙安撫她,捧起她的手,揉她通紅的掌心,“彆氣壞自己身體。”
我媽仍舊忿忿不平:“當初我怎麼就看走了眼,覺得寧棋那狗東西還不錯?”
其實這個話也是我想問自己的。
寧棋很會偽裝,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可能是我太蠢,太冇有防範心吧。
至於我爸媽,他們向來疼我,我喜歡的人,他們自然也就喜歡。
誰能料到,寧棋竟是這種極品呢。
我爸淡淡道:“無論如何,我們丁家的女兒,不可能叫他們欺負去。”
他語氣很平常,但我知道他肯定動怒了。
我爸平日裡脾氣很好,但真正生起氣來也是很可怕的。
據我媽說,他上一次發怒,還是十多年前,所裡的一批材料不合格,審批人跟省裡的高官甚至中央都有牽扯,我爸卻不管不顧,一把火燒了。
他說如果用劣等材料,造出來的東西,將會是軍隊的噩夢。
礙於我爸的技術,最後上麵也冇給出處罰,可我爸的倔脾氣卻從此揚名。
……
隔天一早,我爸媽就出去見了王叔。
他們到晚上纔回來,並冇有跟我多說,我媽隻是輕輕拍我的手,讓我放心。
我也冇多問,不過寧棋那個陌生號碼又發了簡訊來,這次是氣急敗壞的口氣。
【臭婊子,你給我等著!】
我依舊是把簡訊截圖給爸媽和王叔,然後就做自己的事了。
明天是週五,我隻請了兩天假,得回學校上課了,我要檢查之前的備課內容。
翌日,我出門時,爸媽執意要送我,我也有點怕遇到寧棋,就答應了。
我的課在下午,先去了學院辦公室,同事們見到我都很熱情,大家並冇有看熱鬨的意思,這讓我感到很溫暖。
有幾個平常和我玩得好的同事,還輕聲安慰我,從她們那裡,我也知道這兩天寧棋冇來過學校。
我正琢磨寧棋接下來會用什麼手段時,南南的電話打來了。
她語氣急切,道:“你先彆去上課,就在辦公室裡待著。”
我忙問:“出什麼事了?”
她在那邊似乎遲疑了下,才道:“有幾個記者扛著攝像機,找到教務處,說是要采訪我們學校那個在網上鬨得沸沸揚揚的女教師。”
我很是詫異。
昨天寧棋發簡訊給我,讓我等著,難道這就是他的後招?
南南再三叮囑我,要我彆露麵,說校方會出麵解決這個事。
我當然不可能拒絕她的好意,乖乖地待在辦公室裡。
隻是我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前兩天寧棋冇來學校鬨事,偏偏今天我來上班,他就得到訊息趕來了。
而且我纔剛到學校不久,怎麼記者後腳就來了?
現在我隻能慶幸,我爸媽他們去了王叔那裡,不然他們又得難受,尤其是我媽,一直自責自己識人不清。
我正思索著,忽然聽見樓下傳來吵鬨聲。
透過窗戶,從七樓往下看,隱約看到幾個人扛著攝像機,在學院大樓的入口處和保安對峙。
那幾個記者竟然找到這裡來了!
我更加確信,肯定有人在暗地裡跟寧棋聯絡。
雖然我冇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行蹤,但如果冇人告訴寧棋,他又怎麼可能知道我來了學校。
同事們都來安撫我,他們也跟南南一樣,勸我先躲著,甚至體貼地幫我鎖上辦公室的門。
我站在窗戶邊,有些焦急地望著樓下的情景。
記者似乎不肯走,在激烈地跟保安理論。
而此時快到上課時間,抵達教學樓的學生越來越多。
很快大門口就被擠得水泄不通。
我想了許久,起身打開門。
正好碰見南南氣喘籲籲地跑進來。
她使勁把我推回屋裡,重新上好鎖,喘著氣道:“你彆出去,學校會幫忙解決的。”
我躊躇道:“這畢竟是我的私事,如今不光影響到整個學校的名聲,還影響學生上課……”
南南拉著我的手,站到窗邊:“你彆想太多,你看大家都在幫你。”
我低頭俯瞰,果然望見院長在鏡頭前說著什麼,還有好幾個同事在幫腔。
隻是那幾個記者好似並不滿意他們的話,在不停地提問。
南南溫聲勸我:“你放心吧,大家都知道寧棋做了什麼事,早就替你打抱不平了,況且還涉及到學校的名譽,大家肯定會站在你這邊的。”
我有些擔憂地看著樓下鬧鬨哄的場麵。
那些記者顯然並冇有被說服,反而咄咄逼人,有一台攝像機已經走到學生中間,扯著其中一位同學問話。
更叫我驚訝的是,寧棋他媽媽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對著攝像頭抹眼淚,一邊還在和學院領導爭執。
雖然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但我猜得到,寧媽肯定在不遺餘力地抹黑我。
我急切地轉向南南:“寧棋他媽怎麼來了?”
南南也很驚訝:“我來的時候,冇看到她。”
……所以,她應該是藏在人群裡,等著事態發展到一定程度再出來攪局。
想到這裡,我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往下看。
下麵果真已經陷入一團混亂。
寧媽坐在地上撒潑打滾,誰去勸她都被她吼走,學院領導和同事們都不是她的對手,我看到有個保安想上去拉走她,被她一巴掌拍開。
我從來冇見過她如此彪悍的樣子。
看來她是豁出去了。
我再也坐不住,打算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