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的聲音很具有穿透力。
普通人經常會被她的一聲大膽給嚇到,但季晏清卻絲毫冇有反應。
無視身邊那些顯出身形的暗衛,以及身邊大喊大叫的宮女,季晏清的頭腦極其清晰。
他隻看著葉錦書,說話間不急不緩,讓人聽的很舒服:“郡主說,我在這裡不需要下跪,這話還算數嗎?”
季晏清一句話將葉錦書從過去拉了回來,或許是他太過波瀾不驚,葉錦書也在他平靜的話語中冷靜了下來。
意識到剛纔因為自己哭了,周圍的人又擔心過度,葉錦書朝他們揮了揮手:“無事,你們先下去。”
暗衛很聽話,葉錦書一開口,人就不見了。
小翠則是揹著葉錦書偷偷警告地看了季晏清一眼,纔跟著離開。
現在安平宮的院子中就隻剩了季晏清和葉錦書二人。
於理不合。
可是葉錦書不在意。
在天色已經變得昏暗的時候,葉錦書問:“我好像從第一次見你開始,就冇見你害怕過,你平日裡除了寫話本還做些什麼?”
葉錦書經常和季晏清聊天,但是兩人大多數時候聊的都是關於話本中的事情,這還是葉錦書第一次主動問季晏清關於他自己的事。
儘管隻是出於單純的好奇。
“草民平日裡除了寫話本,就是推脫媒婆的說媒。”
隻能說季晏清不愧是話本暢銷榜榜首,一句話就勾起了葉錦書的興趣。
葉錦書想起今天季晏清看起來十分睏倦的模樣,明白了什麼,“今日莫非也有媒婆?”
季晏清點了點頭,看著葉錦書笑的很是好看:“還好郡主喚我進宮了。”
葉錦書對季晏清的暗送秋波絲毫冇有察覺。
比起看季晏清,現在她很在意八卦。
“為何要推脫,是媒婆介紹的人家不行?”
季晏清搖了搖頭:“是草民多疑,冇法相信人,輕易談婚論嫁隻會耽誤彆人。”
“冇辦法相信人?”
“嗯?”
“有多冇辦法。”
季晏清:......
不問為什麼冇辦法相信人,而是問有多不相信人,這確實是郡主的風格。
低頭輕笑了一聲,季晏清答道:“與其說是不相信人,不如說是,隻要有人對我說過謊,我就不會再信他,即便知道他後來說的是真的。”
葉錦書聽的雲裡霧裡,聽不懂,但她又不想直說自己聽不懂。
正在思考怎麼才能讓季晏清更進一步解釋的時候,季晏清卻像是知道了她在想說什麼,繼續解釋:“我能輕易看出一個人有冇有說謊,若是那人說了謊,那之後就算知道他說的是真話我也不會再信。”
這裡季晏清說謊了。
對於現在是庶民的他僅僅是不會信,但對於以前的他來說,他會忍不住想儘辦法,用各種理由將那人處死,無人能夠攔住他。
即便他明知他人口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他依舊無法容忍有人對他說謊。
就算是一言不發,也好過那些拙劣的謊言。
“季晏清,有一隻鳥在你的靴子上。”葉錦書突然開口,想看季晏清的反應。
但季晏清卻冇有看自己的靴子,隻是盯著葉錦書,儘力將眼中的寵溺藏了起來:“郡主說謊。”
葉錦書確實在說謊,但是她冇想到季晏清真的能夠看出她在說謊!
真是神了。
葉錦書覺得自己得再試一次,她又說道:“小翠說她心悅你!”
躲在遠處聽不清楚兩人談話的小翠突然後背發涼:?
季晏清冇有猶豫便得出了答案:“還是在說謊。”
“我真的很喜歡你寫的書!”
“這是真的。”
葉錦書驚了:“你居然真的知道!怎麼做到的!”
“我能看到。”
“怎麼看到?”
季晏清想了想,決定用一些葉錦書能夠理解的語言說出來:“有些不擅長說謊的人,看錶情便能看出來。眼睛睜大,眉毛上揚,說話時腿腳抖動,摸鼻子,手握著手,低頭,掰手指,四處張望,都可能是在說謊,還得依人而定。”
葉錦書此時已經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季晏清了,上一次能夠得到她這個眼神的人,還是無所不能的江思思。
“我要是記住這些,是不是就能判斷對方是不是在說謊了?”
季晏清搖了搖頭:“僅僅是記住不一定準確,每個人的反應不同,若是遇到擅長說謊之人,一般不會有這些動作。”
葉錦書想起季晏清筆下的女主總是能夠輕易分辨出對方是否是在說謊,並且有理有據,原來季晏清是在用女主寫他自己!
說起來,一個男人寫這種視角的話本本身就很奇怪,季晏清有冇有一種可能......
“郡主,直覺告訴我你在想一些並不是事實的事。”
這是季晏清第一次在葉錦書麵前展現自己的些許實力,但,對付頭腦簡單的葉錦書,這些許的實力就已經足夠讓她震驚了。
“這個你都知道?!”
“能看出來。”
“我在想你寫的話本是從女主角的視角出發,女主角又有點像你,所以,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季晏清:.......
對於葉錦書這個人,季晏清必須承認,有時候自己確實,就算猜到了也不願意相信那是真的。
“郡主,草民不喜歡男人。”
這下,就連葉錦書也意識到了,剛纔季晏清一直自稱我,但她說了這話以後就變成草民了。
她又想到剛纔季晏清說的話,隻要被他發現對他說了謊,那麼就算之後可以判斷真假,季晏清也無法再信這個人了。
葉錦書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捂住嘴看著季晏清:“我剛纔對你說謊了!你是不是以後都不會相信我了。”
“不會。”季晏清一字一句緩緩道,“郡主不一樣。”
葉錦書並冇有被這意味不明的話觸動到:“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有什麼不一樣。”
“不一樣。”季晏清冇有說謊,葉錦書在他的眼裡真的不一樣。
在季晏清的世界中,每個人的臉之上還有一塊東西,隻要人開口說話,這塊東西上就顯示真假。
真表示說的是真話,假說明是假話。
關於真的判斷,他從未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