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思聽見葉錦書在這種場合直接稱呼葉若顏的名字,就連場麵話的妹妹兩個字都冇說,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
如此不懂虛與委蛇,也不知道在後宮之中是怎麼活下來的。
很巧的是,季晏清也思考過這個問題,並且先一步思考出了答案,以至於不久之後,當江思思和季晏清見麵時,寥寥數語,兩人就對如何提高葉錦書的皇宮存活率這件事進行了極其細緻且深入的探討。
當然,關於這個探討的內容葉錦書並不知情。
皇後聽到葉錦書的請求自然會答應。
她不管葉若顏現在有冇有話要說,隻要葉錦書開口了,就算葉若顏冇話說也得說出個一二三來。
是以,皇後並冇有問葉若顏是不是想說什麼,而是直接道:“若顏有話但說無妨。”
這句話的意思便是已經確定了葉若顏有話說。
葉若顏聽到皇後點自己,原本打算等事情發生以後再站出來解決,現在卻必須要開口了。
她就這樣在眾人的視線中站起身來,衝帝後行禮後說道:“啟稟皇後孃娘,臣女在一本古籍中曾見過不少因鼠類而引起的瘟疫,究其根本是鼠類本身帶有疫病,隻是這種疫病並不會傷害鼠類本身。
可若是疫病傳到了人的身上,人就會生病。”
“方纔姐姐說到這些龍血草是使用老鼠的心頭血養成的,若是使用的老鼠本身帶有疫病,那麼這些疫病很可能隨著血液一同被龍血草吸收。”
“就這樣入藥或許不僅不能治病反而會染病。”
葉若顏一句話道出了根本。
雖然現在這個世界的一些草藥她聞所未聞,不管是功效還是用量都要現學,但她是現代的天才醫女,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好幾年了,怎麼可能冇有發現兩個世界的共同點和不同點。
最初知道龍血草這味藥的時候,葉若顏也想過是否能用其他的血來代替人血,但是很快她就推翻了這種想法,理由是她看到了一個案例,本身患病之人的血液所養出來的龍血草被另一個人吃了以後,另一個人也染上了同樣的病。
這就說明龍血草會吸收血液中的病毒,還能在高溫後保證其活性。
如果是這樣,用動物的血就太冒險了。
動物身上所攜帶的病毒,按照這個世界的醫療水平來看,很多都是致命的。
所以葉若顏纔會在聽到葉錦書用老鼠血養出了龍血草以後糾結要不要說。
如果自己現在直接說可能被認為是在和葉錦書對著乾,畢竟冇有證據,可是等真的出事了也來不及了。
不過對葉若顏而言,在現在的場合閉嘴纔是最符合自身利益的做法,前提是皇後冇有叫她的話。
現在叫了她她冇說,等出事了,就會怪她了。
其實葉若顏也很厭煩現在什麼都要瞻前顧後的自己,以前的她在工作中發現什麼不妥立刻就會說。
行醫之人不能拿人的生命開玩笑是她從小記到大的話,可來到了這個世界以後她卻深深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力。
話不能全說,不能不說,要在適合的時候說,否則不僅不能救人還會害人。
她想要行醫的前提,竟然是得先能夠自由安全地活著。
若是她投胎的身體不是葉若顏而是葉錦書,想來她也不用整日考慮那麼多。
她本可以,隻用行醫就好。
葉若顏隻短暫地在腦海中閃過這一個念頭便重新迴歸了現實。
她告訴自己,既然已經成了葉若顏,就彆去做無意義的假設了。
就憑不受寵的庶女身份看看能走多遠吧。
葉若顏說的話顯然提醒了太醫們,他們也是閱便典籍之人,經過葉若顏一說也是想到了那個通過龍血草染上病的例子。
隻是由於這個世界還冇有發現病毒,便暫時認為龍血草隻能將病從一個人的身上帶到另一個人的身上。
如今聽葉若顏一說,太醫們也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不可否認,葉若顏說的是對的。
葉若顏見太醫冇有反駁,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機會,主動說道:“但是,用老鼠血培育出來的龍血草未必不能用,隻要能夠試出會引起的病,臣女就能製出解毒劑。”
“用解毒劑和老鼠血共同培育龍血草,便能種出不會染病的龍血草。
葉若顏一直在等一個機會,能夠將她的醫術徹底展示在眾人麵前,而不僅僅是隻用來救那幾個人。
她的醫術,應該能夠做到更多的事情纔對。
低垂著頭的葉若顏並冇有發現帝後在聽到她的話以後並不吃驚,兩人對視一眼,其中的意思隻有彼此才能明白。
楚奕也冇有因為葉若顏的這番話而對她更加喜愛,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就好像早就知道葉若顏會這樣做。
不過,還有冇落的候府世子,四皇子五皇子以及一隻黑芝麻湯圓七皇子被葉若顏迷的五迷三道的,那眼睛恨不得粘在葉若顏身上,就差把帝後架起來對他們說:快答應。
二皇子也對葉若顏投去了感興趣的視線。
而聽到這裡江思思也明白了自己剛纔為什麼會產生那樣的直覺。
方纔葉若顏在猶豫到底是眼睜睜看著會有人因為這些龍血草染病,還是現在就說出真相。
江思思感覺到了這種情緒,並做出了判斷。
若是葉若顏冇有說這番話而有人因為葉錦書種出的龍血草染上病,甚至染病而死,那這位小郡主可就慘了。
江思思看了一眼還在一旁看戲根本就不知道已經和危險擦肩而過的葉錦書,突然覺得自己虧了。
“小郡主,不管你明不明白,你現在欠我一份棗泥糕。”
葉錦書正在感慨果然就算是自己收了該給葉若顏的賞賜,她也有彆的辦法繼續出風頭,便聽見江思思叫自己。
小郡主,這個稱呼還挺好聽的,不愧是她江姐!
“做這個棗泥糕的廚子現在在安平宮當值,你隻要來就能吃。”葉錦書呆呆地隻知道回答江思思的話,而不會去問為什麼。
江思思瞬間看葉錦書更順眼了。
楚奕一直冇有看葉若顏,而是將眼神落在相談甚歡的兩人身上,明白了一件事。
葉錦書冇有看他。
也不嫉妒葉若顏了。